直到现在，李麦都还记得当时他站在工作室门外，听到方灿说的那句话。
工作室的门缝没有完全闭合，里面的谈话声隐隐约约地飘散出来。
徐彰彬难得显露了自己不自信的一面。
他的声音像是被绷紧的琴弦：“灿哥，如果这次的demo又被公司打回来呢？”
李麦下意识地拽住了想要直接推门进去的黄铉辰。
只听方灿声音坚定，带着疲惫的沙哑：“那就去求公司点头，让我们再做一版。”
走廊里的声控灯骤然熄灭，室内的灯光顽强地透过门缝，在地面上投下一条细长的光带，就像黑暗中唯一的指南针。
“直到我们的音乐可以打破所有的质疑。”
……
万幸，事情并未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熬了个整夜的九个人睁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在得知公司终于通过了最新一版的demo后，开心地甚至忘记了脑海里的困意。
确定好了迷你二辑的主打歌，专辑制作的效率如同脱缰的野马，骤然提升了许多。
又一次练习新歌舞蹈练习得筋疲力尽，所有人都不顾形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麦仰头望着天花板上似乎在摇晃的灯光，胸口剧烈起伏，黏腻的汗水正顺着后颈流到地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Felix翻滚了一下，脚上的运动鞋不小心蹭到了李旻浩的膝盖，连道歉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后者正用帽子盖住自己泛红的脸，喉结随着他压抑的喘息上下滚动，听到Felix的声音，也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墙面上的镜子因为蒸腾的二氧化碳，不知何时蒙上了呼吸的白雾，躺在旁边的徐彰彬伸出手指，在上面尽情创作，似乎是在宣泄自己的疲惫与压力。
“麦子，你今天去干什么了，怎么白天一直没见人？”
金昇玟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挣扎了好几下，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得像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到墙角，酸痛的肌肉让他拿起杯子的双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艰难地喝了两口水，他低头看了眼累到吐魂的亲故，用脚尖轻轻踢了下李麦的脚底。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不是把课时给刷完了吗？难道又去学校了？”
不怪金昇玟好奇，实在是自从出道后，李麦这家伙的活动范围缩小了不止一圈。
以前经常到处乱跑的人，现在“委屈”的很，如果宿舍和公司找不到人，那铁定是去了学校。
“别提了！”
说到这儿，李麦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我白天和工作人员一起去办美国的签证了。”
“签证？”
Felix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韩语词组，满脸好奇，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我！就！知！道！
李麦的神色更幽怨了。
“想跟你们这群出国不用办签证的人拼了。”
一旁听了半天的方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好悬没笑岔气。
他一边抬手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看着Felix，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些，好给这位一脸懵懂的弟弟解释签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费了好大一番口舌，Felix终于恍然大悟，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转头看向李麦：“Miu，你的签证应该过了吧？”
“Felix哥，麦哥的签证肯定过了啊！”
梁精寅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默默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果没过的话，staff早就过来告诉我们，纽约的kcon会有人缺席了。”
忙内语气中的无奈简直就要溢出来，像是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没有人想明白。
这话一出口，本来也打算问同一个问题的黄铉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了。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嘴慢了一点儿，没把这问题问出口。
被忙内鄙视智商的经历，他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并不知道有人“逃过一劫”，梁精寅还在向哥哥们表达自己的忐忑。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面向国外的观众进行表演了。”
忙内语气中的不自信刺痛了其他所有人的心：“灿哥，你说我们能做好吗？”
就算有经纪人的再三强调，好奇心太重的九个少年还是刷到过网上的舆论：
成员们的长相真是……哇，现在JYP的选人标准，是只要会呼吸就行了吗？
音源榜单翻了三遍都没找到，建议成员们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
难听的评论一抓一大把，有时候李麦甚至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没用的东西。
外界的声音还是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不是能不能做好。”
方灿笑了一下，回答的话很是认真：“而是要拿出我们最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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