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血月下发出垂死的嗡鸣，林婉清闻到空气里漂浮着焦糖玛奇朵混着金属熔化的味道。她的匡威帆布鞋底黏着正在软化的柏油路面，每一步都扯出拉丝状的支付宝收款码残渣。整条南京西路正在数据重构中痉挛，优衣库的玻璃幕墙融化成液态像素，沿着GUCCI门店的金色外墙蜿蜒而下，在十字路口汇聚成沸腾的代码泉眼。
"小心！"穿lo裙的少女突然拽住她手腕。林婉清低头看见自己帆布鞋前半截已陷入地面，柏油化作的黑色沼泽里浮沉着美团骑手的保温箱残骸。少女的泡泡玛特背包正在渗出荧光粉液体，六个未拆封的盲盒在黏液里载沉载浮，塑料外壳与数据沼泽接触处嘶嘶作响。
当老周的全息投影从路易威登门店的废墟升起时，林婉清注意到他西装翻领上别着的不是胸针，而是微型银联POS机。那些循环播放"支付宝到账"的电子屏原来是他的人工皮肤，每当数字跳动，就有星巴克纸杯的虚影从毛孔中喷射而出。
"生命棋局正式开始。"老周用戴满智能戒指的手指打了个响指，林婉清脚踝的条形码突然灼烧起来。她踉跄着扶住正在结晶化的星巴克招牌，看到整条街道被压缩成棋盘格——哈根达斯门店成了冒着寒气的冰格，苹果旗舰店坍塌成布满数据裂痕的灰色方块，而中信泰富广场正在折叠成不断增殖的黄金囚笼。
人们头顶的光环次第亮起。穿高定套装的贵妇站在爱马仕店铺化成的金色格子里，她头顶悬浮着多棱面钻石，每个切面都折射出黑卡消费记录；外卖骑手被困在美团黄蜂箱形状的格子，锈蚀铁链构成的光环正将他的工牌绞成螺旋状；而那个抱着BJD娃娃的汉服少女，她的青铜齿轮光环每转动一次，就有淘宝订单从齿缝间簌簌掉落。
林婉清摸到自己锁骨上方的皮肤正在隆起，青铜色纹路在皮下交织成不断跳动的数字。当她看向商场镜面立柱，发现倒影中的自己头顶悬浮着由美团会员图标拼成的齿轮，而那些青铜色光芒正在被隔壁格子里的钻石虹吸。
"阶级差超过两级就会触发吞噬程序。"机械义眼闪着幽蓝冷光的林衍突然出现。他的液态黄金光环时聚时散，西装袖口露出的机械腕表盘面竟是缩小版的证券交易所走势图。林婉清看到他脖颈处有蔚来汽车充电接口的伤疤，每当钻石光环的虹吸加强，那里就会迸溅出带着财务报表数据的电火花。
穿JK制服的女孩突然发出惨叫。她的锈蚀铁链光环被贵妇的钻石棱角刺穿，身体正逐渐分解成外卖订单纸片。林婉清冲过去时踩碎了地面某个破碎的微信二维码，突然迸发的绿色数据流竟暂时阻断了虹吸效应。少女残破的制服口袋里滑出半包未开封的彩虹糖，每一颗糖果落地都化作缩小版的饿了么骑手，抱着微型保温箱冲向钻石光环。
"用消费主义对抗消费主义..."林衍的机械手指快速敲击虚空，召出美团年度账单投影。当2019年的奶茶订单洪流与钻石光环对撞时，贵妇突然发出香奈儿5号香水味的尖叫——她的一根钻石棱角竟被染上了珍珠奶茶的棕褐色。
棋盘空间突然剧烈震颤。林婉清看到优衣库化成的布料沼泽开始沸腾，无数件摇粒绒外套伸出袖管缠住行人脚踝；哈根达斯冰格里冻着的人形轮廓突然睁眼，瞳孔是融化到一半的会员二维码；而星巴克熔岩池里漂浮的，竟是带着美人鱼logo的人拿铁奶泡。
黑色黏液从棋盘裂缝涌出时，林婉清闻到过期酸奶与腐烂玫瑰混合的恶臭。老周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器般的颤音："开始尊严审判。"她感觉舌苔上瞬间爬满蚂蚁般的数据字节，喉咙被无形的拼多多助力链接锁住。
穿汉服的少女突然跪倒在地，她怀中的BJD娃娃自动播放起购物车清空录音。"去年...双十一..."少女的睫毛膏晕染成黑色代码流，"我往闺蜜的SK-II神仙水里兑了矿泉水..."她每说一个字，就有天猫积分从嘴角溢出，在黏液表面燃起淡蓝色火焰。
暗红色计分板在虚空浮现的瞬间，林婉清看到少女的青铜齿轮开始逆向旋转。当"坦白纯度"达到71%时，齿轮缝隙突然喷射出淘宝购物车残骸，那些被清空的商品化作铁处女刑具，将少女的四肢钉在虚拟十字架上。而她的BJD娃娃竟睁开血瞳，用完美唇形吐出一串京东白条欠款数字。
外卖骑手的冲锋衣突然自燃，露出后背的美团纹身。他颤抖着用冻僵的手指撕开保温箱："我给差评用户...塞过殡仪馆传单..."保温箱里窜出的不是餐食，而是无数张带血渍的丧葬服务卡，在空气中自动折叠成纸钱元宝。他的锈蚀铁链光环突然崩断，铁环落地化作叮咚买菜的死鱼眼珠。
当林衍的机械臂不受控地掐住自己脖子时，林婉清看到他的液态黄金光环正在吞噬机械关节。"我在共享充电宝..."液压管爆出的火星点燃了蔚来汽车充电协议文档，"...植入了情感分析AI..."他的声带突然播放起特斯拉行车记录仪音频，那些深夜的电台情歌与股东电话会议混杂成诡异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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