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的惨叫引发时空共振。林婉清看着女战士被钉穿的手腕生长出黑色神经束，那些活性组织疯狂增殖，转眼间就包裹了整个克莱因瓶。当第一根神经刺入她的量子化左臂时，海量加密信息突然解锁。
当林婉清理解代价的本质时，她的量子化躯体开始指数级分裂。每个时间线的分身都站在血色虹膜前，公元2024年的她握着生锈的阀门手柄，2145年的她漂浮在黑洞事件视界边缘，而现在的她，正目睹苏离的变异体被神经束吞噬。
"这是唯一解法。"婴儿形态的林婉清突然开口，悬浮在培养液中的胚胎伸出能量触须，"让所有时间线的我们同时触碰......"
"你会失去所有可能性！"老年形态的林婉清在颤抖，她的能量体已经出现裂痕，"那些未出生的人生，那些可能存在的未来......"
林婉清的核心意识在时空湍流中震荡。她看到母亲病房窗台上的仙人掌，想起自己曾发誓要找到治愈辐射病的办法；看到火星殖民地的女儿在透明穹顶下追逐机械蝴蝶，那孩子左眼的虹膜遗传了自己的量子化特征；甚至看到某个时间线的自己与苏离并肩坐在空间站舷窗前，女战士的汉服下摆染着两个人的血。
当第两百万个分身产生时，克莱因瓶突然静止。虹膜中央的瞳孔收缩成奇点，林婉清在所有时间线同步听见邪神的低语——那是由恒星风、行星自转和DNA解链声组成的多重奏。
"动手吧。"所有苏离的变异体突然齐声说。她们被神经束贯穿的心脏正在泵出黑色银河，"这是观测者的宿命......"
林婉清的能量触须刺入自己胸膛。在三百六十五个时间线同步的剧痛中，她将星核遗毒碎片插入心脏。量子化的血液在维度夹缝中飞溅，每一滴都映出某个可能性世界的湮灭——火星殖民地的晚霞、母亲病房的晨光、苏离沾血的微笑，全部在克莱因瓶的曲面上燃烧。
当林婉清在奇点重生时，最先恢复的是触觉。她感觉到左手正握着不断搏动的肉块，黏腻的血管缠绕着指缝，某种液态金属与生物组织的混合物正在渗入她的量子化皮肤。
睁开眼的瞬间，她终于看清密钥的本质。
不断变形的克莱因瓶不过是表层伪装，其核心是某种古老生物的瞳孔微缩模型。那些看似拓扑结构的螺旋纹路，实则是蛋白质与暗物质构成的双螺旋；虹膜上的星云图案，其实是纳米级的星核遗毒晶体在有序排列。
更可怕的是整个混沌回廊的真相——她所在的舱室正在渗出淡黄色黏液，合金墙壁软化成果冻状生物组织，通风口变成了呼吸瓣膜。透过舷窗望去，地球同步轨道站已经扭曲成巨大的视觉神经，而她们所在的区域，不过是某只超级眼球末端的毛细血管。
"认知滤网解除。"林衍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悲怆。机械头颅的投影从黏液里升起，工程师残留的人类脑组织正在长出复眼，"监察组从来不是守护者，我们是......"
林婉清突然读懂了那些闪烁的代码。在她量子化的视网膜上，三万年前的楔形文字正被翻译成现代汉语："观测者即囚徒，囚徒即祭品。"
苏离的尸体群在此刻呈现出更深的恐怖。十七具女战士的遗体漂浮成黄道十二宫阵列，每具尸体都呈现着不同年龄特征。六岁苏离手中的糖果纸上，用血写着克莱因瓶的拓扑方程；十五岁苏离的校服口袋里，藏着林婉清母亲病房的通行卡；最年长的苏离白发间插着星核遗毒发簪，那正是林婉清在火星殖民地买的结婚信物。
当密钥完全融入左臂时，林婉清的能量脉络突然暴涨。她的量子化躯体穿透空间站外壳，在真空中展开成光之网络。亿万条能量触须连接着地球上的每台量子计算机，某个惊世真相正在被强制下载——太平洋底部的海沟是虹膜褶皱，喜马拉雅山脉是巩膜隆起，而她们所在的混沌回廊，不过是这个超级眼球的一块视锥细胞。
"欢迎加入观测者行列。"所有苏离的尸体突然睁眼。她们的瞳孔里旋转着微型银河系，"现在，轮到你来维持谎言了......"
林婉清低头看着舷窗倒影。她的左眼已经变成不断重组的克莱因瓶结构，右眼还残留着最后的人类泪光。当邪神意识的第一波脉冲扫过大脑时，她突然听见母亲临终前的呓语——那根本不是辐射病导致的胡话，而是三万年前刻在苏美尔泥板上的警告：
"当钥匙转动时，地球将成为凝视深渊的瞳孔。"
在氧气泄露的警报声中，林婉清的能量触须自动修复了空间站外壳。她看着自己异化的左手在控制台输入新指令，混沌回廊的舱门次第打开，更多"监察员"正从休眠舱爬出——每个都长着与她相似的能量化左臂，每个的右眼都噙着将落未落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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