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成，薛三弟等农民军已经控制多少咱大明的地盘，粮食根本就运不到京城，难道你们真希望看到那一批粮食落入敌人手里？”
“还有北面的满清虎视眈眈，说不定何时就要南下，派兵去打仗需不需粮食？”
“京城外疫情已见苗头，那些染了疫情的百姓为了寻粮，如果贸然闯入内城，将瘟疫带进来那又该如何？”
蔺择一连抛出数个问题，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愣神，这些都是现在朝廷面临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核心就是粮食，如果现在以高价收购一批粮食，等夏粮收上来，也许真的能给朝廷缓口气的机会。
“还有最重要一点！”蔺择一一看过在场每一个人，然后语气严肃的说道：“难道你们就不怕王党拿出手中的粮食，来换取你我的的职位？”
此话一出，让在场几人都大吃一惊。
要知道粮食即便十两一石，想要熬到夏粮收获，有个三五十万两也就过去了，但现在是即便你有银子也不一定能弄到粮食。
而这就是王党的优势，如果真的把他们逼急了，对方拿着粮食去找皇上讨价还价，你说最后谁会妥协。
“那你也不能不和我们商量就把这件事儿给定了？”两撇胡子男子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责任推给了蔺择。
蔺择看向那人，冷哼一声说道：“我找你商量，那你就能同意我高价收粮了？”
男子被蔺择的话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那位韩姓老者打破二人尴尬，环顾一周后说道：“事已如此，咱们在这指责劲松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共同商量商量那批粮食买到手后怎么分配才是正事！”
“韩大人有所不知，现在不是我们不愿意商量怎么分配粮食，而是必须得先研究研究怎么弄到那么多买粮的银子！”那个中年人说道。
“没有银子了？”韩大人有些吃惊的说道：“前些天我还听王尚书跟皇上说，户部还有五百万两的压库银没动呢，怎么这才几天，五百万两就这么快花完了？”
“五百万两？”中年人听后冷哼一声说道：“户部都有多久没看到那么多银子了，别说五百万两，就是五万两现在户部都拿不出来！”
听到这里，韩大人终于坐不住了，他看着屋里的几个户部人员，最后将目光落在蔺择身上，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蔺择头也没抬的点了点头。
“这是欺君，这是大罪！”韩大人咆哮着说道：“姓王的，你竟然敢欺骗皇上，我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蔺择听到老者这么一说，赶紧起身阻止对方的话语，他看了看周围几人，发现都是自己人后，这才安下心来解释道：“这也不能怪王大人，因为这是皇上的命令！”
再次被震惊到，没想到这里还有皇上的事儿，不知情的几个人一时间真的懵了，皇上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亏空了，皇上为了稳住大臣们，更是安抚前线将士，所以不得不编出这么谎言来！”蔺择简单解释一句道。
“这，这，哎！”韩大人叹了一口气后，无奈地坐在椅子上。
“那这批粮食用什么买呢？”两撇胡子男子不合时宜地问道。
蔺择看向对方，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到了现在我就不瞒诸位了，我虽然答应以十两一石收购粮食，但绝不会以这个价格收购的，至于多少钱我现在还不好定，但绝对远远低于十两这个数字！”
“什么意思？”韩大人萎靡的神情顿时有了几分神采，看着蔺择问道：“有什么话赶紧说出来，可别再绕弯弯了！”
蔺择摇了摇头说道：“韩老，请再等一会，等有人把协议拿回来就知道了！”
在京城的另一间大宅子里，一排身着锦衣的老爷们，正目送着一众官员离开，他们满脸堆笑，直到那帮官员不见了身影，这才收回脸上的笑容。
其中三人回到了屋子里，原本空荡的前厅，这时却是多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手捧着一张纸，在那仔细阅读着。
进屋三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京城的三大粮商，田、范、靳三家的家主。
三人并没打扰那二人，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脸上的喜悦足以证明内心的兴奋。
“终于等到户部购粮文书了，咱们手里的粮食也终于可以出手了！”田家家主喝了一口茶水后继续说道：“十两一石，综合算下来足足有十余倍利润，也不妨咱们几个白白熬了这么久。”
“哎，一颗石头总算落下来了，这么长时间，心里总是毛毛的，特别是这半个多月，更是心中慌得很！”范家主在一旁长舒一口气说道。
平时一向话多的靳家主，此刻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虽然他也为刚刚达成的协议感到高兴，但眉宇间的那股愁容还是能看出来的。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二人才把手中的协议看完。
“姜大人有何看法？”梅大人率先开口问道。
“看法？梅大人是在取笑于我吗？”姜煜笑了笑说道：“这份协议可是散朝后首辅大人和蔺大人共同草拟的，还经过皇上同意，我一个小小三品侍郎有何资格谈自己的看法！”
“哎，别这么说嘛！”梅大人看着姜煜，呵呵一笑说道：“不过经过这件事儿，倒是真正的看出一个人来，你经常在我面前说蔺择如何如何刚正，如何如何清廉，但压力一上来，对方不也是很快就妥协了。”
姜煜听后什么话也没说，拿起一个新茶碗倒了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说了什么，对方起草的协议与王首辅的想法不谋而合。”梅大人看姜煜的样子内心好笑，见对方一直没有回话，只好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你说是谁这么好心把咱们的主意告诉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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