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抬起脸，眼睛被压得有些发胀，他知道许辞音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最吃他之前的那一套。
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脸，赶在许辞音动手之前，他赶忙开口。
“法官大人，被告还有点证词想呈。”
许辞音瞪他一眼，抬手就要往腰上掐。
等碰上时候，她更绝望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给人养出点肉，看起来健康点。
结果，他不到一个月又给自己折腾成原来的模样了。
“说。”
裴璟想了想，凑到她耳边小声开口:
“音音，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是装的呢。”
“我承认，在出车祸前，我的性格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恢复记忆之后，就一定会变成之前的样子啊，这不是刻板印象吗?”
许辞音立即扭头看他。
“你是不是对我刚才的话不满意，故意怼我呢。”
像是受了多大冤枉，裴璟无辜道:
“怎么可能，音音，虽然......虽然我之前跟人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但肯定不会说你啊。”
许辞音不相信地哼了一声。
“继续说。”
裴璟把下巴往她肩膀上贴了贴，继续慢慢道:
“我觉得，一个人的性格，多半是由经历决定的，我做完手术，清醒过来，与其说是恢复记忆，其实应该算两段记忆的融合。”
许辞音逐渐放松下来，声音也懒懒散散的。
“这些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
裴璟想了想，长叹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我潜意识还是讨厌之前的记忆的，我排斥那些事，不想去回忆。”
“如果把那半年的我比成一盆清水，那之前的我，跟盆洗过颜料的水差不多，混浊，还脏。”
许辞音立马抬头看他，眼神警惕，动作都抗拒了不少。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裴璟赶紧解释。
“不是，我指的是精神，不对，思想，也不对......”
越描越黑，裴璟干脆不解释了。
“反正，反正你能理解那个意思就行。”
许辞音摇头。
“我理解不了。”
说罢，她还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眼。
裴璟立马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
“不是，不是啊，音音，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的肉体可是一干二净的。”
说到这，他语气莫名羞涩了不少。
“你......你是我......嗯，初恋。”
许辞音错开眼，只觉得耳根有点发烫。
“你、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裴璟清了清嗓子，收起那副不值钱的笑。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会喜欢那盆清水，无论是之前，还是混在一起之后的，都不如那盆清水。”
听他扯了一大堆抽象的，许辞音居然明白了。
“所以呢，这就是你装傻子的理由？”
裴璟不自然地抿抿嘴。
“很傻吗，也没有吧，我感觉还好。”
许辞音斟酌了片刻，居然还帮他认真回忆起来。
“嗯......其实说起来，大部分还是能区分出来的，不过有的时候，你肯定是故意装的。”
说罢，她叹口气，不情愿地承认道:
“我确实是有点刻板印象，一开始对你恢复记忆之后很抵触，情绪比理性更占主导，没有想到过你说的那些。”
裴璟凑到她耳朵边上。
“那是因为，那段记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我只会在你面前这个样，在别人面前，我都是以前的样子，嗯，或者说，比以前好了一点点，你没有见到过对比，才会有刚才的想法。”
“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很嫉妒他们，无论是傻的时候，还是现在，只要是我，是喜欢你的我，都会嫉妒他们。”
听到这，许辞音心里突然透彻了不少。
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只要在感情上，很多事根本不会通过三言两语就解决，但只要有交流，把自己的不满提出来，就不会钻进死胡同。
哪怕到最后根本分不出谁对谁错，这根本就不重要。
她又没有上帝视角，聊天的初衷就是知道对方的想法、顾虑，思想有碰撞很正常，包容和反思才是维持一段感情最关键的。
认真听了她的结论，裴璟沉思一会。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能这样就好了。”
见这人顺杆就往上爬，许辞音瞪他一眼。
“马后炮。”
见裴璟半天还在惆怅，许辞音不满道:
“你能不能自己掰着手指头算算，从初四你回国，到现在，一共才过了几天，不到十天而已。”
“十天，除去一天开车，又上了几天班，我哪有这么多时间。”
“再说了，很多想法都需要沉淀、反复思考，我又不是机器人，这么短的时间，能想明白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裴璟觉得她说得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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