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肃无条件的偏袒和维护让谢昭他们感动。
不过这批武器是走了明路的，至少文书递过来的单子上，清清楚楚印着中央武库的印章。
卢将军捏着清单陷入了沉思，薄薄一本册子被他攒得都快变形了。许久之后，卢肃挠了挠头发，目光在单子和师乐安二人面上徘徊：“你们怎么办到的？”
“这真是我们大景武器署能做出来的东西？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事关重大，牙帐中只有师乐安三人。听见卢肃的问题，谢昭缓声道：“幽州的铁矿石质量上乘，锻造出来的刀具更加结实耐用，我们将铁矿石交给了朝廷。”
谢昭说完后，卢肃瞳孔一缩，额头前的碎发都炸开了：“王爷，你疯了吗？有这样的好东西你不紧紧抓在手心中，竟然献出去了。若是被……他们拿到手后，锻造出更加精良的兵器，届时我们还如何自处？”
卢肃烦躁地恨不得原地打转转，想骂几句，又生生忍了下来：“我知道王爷王妃有为国为民的心，将铁矿石交上去，也是希望朝廷能锻造出最好的兵器。”
“只是王爷，朝堂水深，有太多的律法和政策刚开始是利国利民的，没多久就被弄权之人搞得背离初衷乌烟瘴气。我就怕王爷好心献出好东西，反而糟了别人的算计。”
谢昭轻轻拍了拍卢肃的肩膀，缓声道：“老卢，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们并没有蠢到无条件将自己的宝贝献出去。”
卢肃没说话，只是用默默瞅着二人，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了：铁矿石都交出去了，还说自己不蠢？
谢昭笑道：“你手中的这份印着中央武库的单子，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铁矿石交上去之后，父皇大喜。他说凉州并州和幽州将士们处于抗击匈奴的第一线，有精良的武器，当然要给边军使用。幽州献铁矿有功，锻造出来的武器，先供给幽州。三年内，幽州将士们的兵器，将会陆续全部替换。”
卢肃闻言神色复杂：“所以王爷，你是在利用朝廷，为铁骑更换更好的武器？”
谢昭坦然道：“是啊，幽州的锻造工艺比不上朝廷武器署。我们认真计算过，若是幽州建造大型锻造坊，至少三年后才能有产出，期间需要投入无数的人力物力。不如借着朝廷的力，先更换更加锋利的兵器。”
“幽州积弱已久，如今应该休养生息。有朝廷为我们出力，我们才有时间缓冲发展自身。”
卢肃沉默了许久：“我原以为你们私造兵器，原以为幽州也会像悄无声息建立盐场那样，建成了自己的兵器锻造坊。。”
师乐安道：“锻造坊是有，不过只能打造一些生活物品。我和王爷觉得，只有百姓富裕了，生活便利了，即便爆发了战争，我们的后方也能稳住。”
谢昭解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在幽州的一言一行有太多人看着了。圣上能允许我们建盐场和水师已经是特例，若是再打造兵器锻造坊，只怕锻造坊还没建成，朝廷的讨伐大军就已经到幽州边境了。”
卢肃瞅了二人一阵，最后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亏我方才想了诸多，原来是白操心一场。也是，王爷王妃这么稳妥的人，就算要反，也会徐徐图之。”
谢昭闻言轻笑道：“若是真的某一天我们不得不反，也会提前告诉你。”
师乐安跟着颔首：“是啊是啊，你可是我们最信任的老卢啊。”
卢肃被二人哄得脸上笑出了花来：“嘿嘿，好。说好了，若是真的有那一日，老卢愿意为王爷王妃冲锋陷阵。”
武器的来源搞清楚后 ，卢肃有些坐不住了，“王爷王妃，方才我只看了长刀，还有长枪长戟没来得及看……”
师乐安笑道：“你先去忙吧，第一批兵器怎么分配你做主就行，我和王爷还有事要处理。”
卢肃得令，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末将遵命！”
今年春天风调雨顺气候适宜，粮食长得好。到了收获时节，营房内外，将士们忙得热火朝天。
营房外，将士们在田野中挥舞着镰刀泼洒着汗水，收割下一片片成熟的谷物。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牛马拖着装满了麦秆高粱杆的马车成群结队往营房的方向赶。
偌大的训练场已经成了谷物的晾晒场，收割下来的谷物被一车车运送到这里晾晒着。
晾晒场上，将士们分工明确。
有的牵着马拖着石头做成的石磙一遍遍碾压着结了种子的麦秆或者高粱杆，成熟的麦粒或者高粱粒经过碾压后就会脱落下来。划走脱粒后的秸秆后，饱满的谷物铺了厚厚一层，将士们又会将它们扬起，借助山间的风吹去其中的杂质。
去除杂质后的谷物还不能立刻装袋存储，它们会分门别类继续晾晒，直至彻底晾干才能装袋存储，等待后续加工。
放眼看去，大片的麦秆金黄，高粱火红，粟米外壳暗黄，铺在地上像是一层颜色发亮的沙子。
谷物晾晒后散发的香味随着风飘散，闻起来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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