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河冰面炸裂的刹那，林半夏的银针在月光下织成经络图谱。九根泰昌铜钱组成的紫微垣星图突然坍缩，化作流光没入韩冲的断刀。
"小心！那些血书在重组万历朝的矿脉！"林半夏的藤蔓突然燃起成化年间的化蛊汤，碧绿火焰照亮冰层下蠕动的《东林党人录》。书页间粘稠的墨汁正吞噬着天启年间饿殍的魂魄，每吞噬一个冤魂，琉璃豕尊的脊骨就多生出一节。
韩冲的刀锋劈中豕尊獠牙，却见獠牙缝隙里涌出万历四十八年的矿税银锭。那些带着矿工血痂的银块突然熔化，凝成张居正改革时的丈量清册，书页翻动间竟射出隆庆年间的倭寇箭矢。
"这是时空罪器的记忆反噬！"林半夏甩出三枚景泰蓝银针钉住箭矢，针尾缠绕的洪武铜钱突然吸附住冰层下的《万历邸报》。泛黄的纸张在真气催动下展开，竟浮现出泰昌帝临终前用血写的"速封郑贵妃"手谕。
豕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汤若望修订的《崇祯历书》残页从其眼窝喷出。书页在空中自燃，火焰里浮现的却不是星图，而是天启六年王恭厂大爆炸时消失的六千工匠魂魄。那些半透明的魂体缠绕着韩冲的断刀，刀身上的嘉峪关防务图竟开始逆向绘制。
"它在篡改宁远城的火炮布置！"韩冲虎口迸血，刀刃吸附的朝鲜铅丸突然爆出女真文字。林半夏的藤蔓穿透冰层，拽出半具用嘉靖朝采珠女头骨炼制的浑天仪，仪轨转动间竟将崇祯元年的旱蝗灾嫁接到万历二十八年的湖广。
豕尊脊椎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用扬州瘦马肋骨拼成的《三朝要典》。书页翻动时，整条浑河的冰层都开始震颤，河底浮起正德年间豹房的青铜兽首。那些兽首的眼眶里镶嵌着景泰年间的官窑瓷片，瓷片上的釉彩竟渗出建文朝遗臣的血泪。
"半夏！接住这个！"韩冲斩碎豕尊前蹄，飞出的蹄甲里竟藏着半枚永乐年间的郑和宝船罗盘。林半夏的银针刚触及罗盘表面，针尖就浮现出宣德年间停罢下西洋的诏书拓印，墨迹里游动着被裁撤水手的怨魂。
豕尊的嘶吼突然夹杂着魏忠贤本体的尖啸，琉璃身躯里浮现出天启帝批红的奏章残片。林半夏咬破舌尖，带着《黄帝内经》金纹的血珠滴在藤蔓上，成化年间的化蛊汤突然异变成洪武年间的太医院秘药。药香弥漫处，豕尊胸腔内的《东林党人录》竟开始褪色。
"韩千户！斩它膻中穴的'乙巳年三月'！"林半夏的银针突然吸附住冰层下的《嘉靖实录》，针尾缠绕的景泰蓝丝线在月光下投射出严嵩倒台的场景。韩冲的断刀劈开时空幻象，刀锋精准刺中豕尊心脏位置的天启甲子年历。
琉璃碎裂的脆响中，魏忠贤的蟒袍虚影从豕尊天灵盖冲天而起。那虚影右手握着万历朝矿监的锁链，左手攥着天启年间的廷杖刑具，腰间竟系着崇祯帝罪己诏的朱砂批红。
"医道余孽！"魏忠贤的虚影甩出锁链，链节竟是泰昌朝红丸案的验尸记录，"且看这大明江山，早被尔等的仁心仁术蛀空了根基！"
林半夏的九根银针突然组成《难经》里的九宫阵，针尾的洪武铜钱嗡嗡作响。冰层下突然浮起半具用永乐大典书页折成的战车，车轮转动时碾碎了天启年间的镇守太监铁券。
"九千岁怕是忘了，"林半夏跃上战车，发间的银簪渗出张仲景《伤寒论》的金色文字，"医道既能救人——"战车突然解体，书页化作《本草纲目》里的四百味药材，"亦能诛邪！"
药材在空中凝成金针形状，针尖竟带着建文帝出逃时的舆图纹路。魏忠贤的虚影刚要躲闪，韩冲的断刀突然吸附住冰层下的《辽东经略全书》，刀光里浮现熊廷弼被传首九边的惨烈景象。
豕尊残骸突然爆开，飞溅的琉璃碎片里蜷缩着半卷用崇祯帝指血写就的《罪己诏》。诏书上的朱砂突然活过来，化作血蟒缠住林半夏的脚踝。河底浮起的天启朝自鸣钟突然倒转，钟摆竟是万历帝二十年不上朝的起居注残页。
"小心！他在逆转张居正改革的成果！"韩冲斩断血蟒，却发现刀刃开始锈蚀。锈迹里竟爬出正统年间土木堡之变的瓦剌骑兵怨魂，那些裹挟着黄沙的魂魄正蚕食着景泰年间的北京城防图。
林半夏撕开右臂衣袖，露出用针灸穴位图纹刻的《千金方》。经文浮空处，冰层下突然升起嘉靖帝炼丹用的八卦炉，炉火里燃烧的竟是隆庆年间的市舶司关税账册。
"以两百年医道精粹——"林半夏将银针插入八卦炉，炉中喷出带着李时珍气息的药雾，"炼汝这误国奸邪！"
药雾笼罩处，魏忠贤的虚影突然扭曲成《东林点将录》的书卷形态。书页间粘稠的墨汁里，竟浮现出杨涟左光斗等人受刑时的惨状。韩冲的断刀突然吸附住冰层深处的红夷大炮残骸，炮管纹路里渗出徐光启与传教士测绘的星图。
"就是现在！"林半夏的银针引动药雾凝成手术刀形状，"韩冲！断他文脉！"
刀光与药雾交汇的刹那，整条浑河的冰层轰然炸裂。在冲天而起的水柱中，隐约可见洪武年间的鱼鳞册与万历朝的矿税簿正在互相吞噬。当水雾散尽时，河面上漂浮的竟是半幅用崇祯帝冠冕珠串穿成的《皇明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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