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上位，旧人离场。
公司里人心浮动过一阵，但很快就发现，能干活的受重用，混日子的没了位置。
整个风气都不一样了，效率明显提了上来。
这天下午，裴启山把裴景明叫回了老宅书房。
“景明啊，”裴启山给他倒了杯新茶，眉宇间是舒展的，“这段时间，辛苦了。”
裴景明接过茶杯：“分内事，三叔。”
“干得漂亮。”裴启山往椅背上一靠，轻轻吁了口气，“比我想的还好。快，准，也够狠，分寸拿捏得不错。裴氏在你手里，我这把老骨头，算是能歇歇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裴景明跟前。
“这是家族信托基金和几块海外产业的管理授权书，我签好字了。以后，这些也交给你。”
裴景明看着文件，没立刻伸手去接，只是看向裴启山：“三叔，您这是……”
裴启山摆摆手，笑了：“老咯，该享清福了。再说，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才能活起来。放手干，别有顾虑。”
裴景明沉默了几秒，郑重地点头：“好。谢谢三叔。”
从老宅出来，天边烧着橘红色的晚霞。
裴景明开车，没回公司，方向盘一转，去了颜歆岚的工作室。
画廊里很安静，只有颜歆岚站在一幅色彩跳跃的画前，周围的空气都柔和下来。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见到是他，嘴角弯了起来：“忙完了？”
“嗯。”裴景明走过去，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过来看看。”
“正好，”颜歆岚拉他到旁边的小会客区坐下，“新到的花茶，尝尝。”
淡淡的茶香飘散开。
裴景明看着她安静美好的侧脸，连日来的紧绷感，似乎被这茶香冲淡了不少。
“公司那边，都妥当了？”颜歆岚给他续上茶，声音轻轻的。她不常问公事，但能感觉到他近期的疲惫。
“里面基本清干净了。”裴景明端着茶杯，指尖传来温热，“接下来是业务上的事。”
“那就好。”颜歆岚笑了笑，“看你最近都清减了些。”
裴景明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有你在旁边，心里踏实。”
颜歆岚脸颊有点热，轻轻挣了一下，没抽回手。
两人就这么安静坐着，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裴景明的手机轻微震动。
他拿起来扫了一眼，是陈宇亮的信息。
“怎么了？”颜歆岚问。
“没什么。”裴景明放下手机，声音没什么起伏，“警方那边来消息，许如苑和郑伟泽判了。数罪并罚，进去待些年头吧。”
颜歆岚动作微顿，随即明白过来。
她没追问细节，只轻轻“嗯”了一声。
那些人和事，早就该过去了，不值得再费心神。
裴景明看向窗外，夜色正一点点漫上来。
许如苑和郑伟泽得到了报应，算是给那段糟心的过去画了个句号。
但他心里那根弦没松。
“对了，”他像是随意提起，“之前拜托你打听向倾城和周德明的下落，有消息么？”
颜歆岚摇摇头，眉头微蹙：“还是没线索。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我问了好几个媒体和圈子里的朋友，都说没见过这两人。”
裴景明倒不觉得意外。
萧远，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堂兄，做事滴水不漏，他用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露面。
“不急，”裴景明声音平淡，“慢慢来。”
裴修远那老狐狸就算进去了，他布下的棋子，尤其是那个萧远，还有藏在暗处的后手，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今天这出戏，不过是扫了扫院子。真正的硬仗，还没开打呢。
他转头看向颜歆岚。
“对了，之前提过的那个医疗健康公益基金，我已经让团队着手准备了，后面宣传推广，可能要借重你这边的资源。”
颜歆岚果然来了兴趣：“当然没问题！这是大好事，我肯定帮忙。”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裴景明也笑了笑。
事业算是稳住了，身边也有了她。
前面的路还长，风浪也不会停，但他现在站得更稳了。
裴氏集团内部的风波算是暂时摁下去了。
裴景明把不少心思挪到了新成立的“景岚医疗健康公益基金”上。
基金会的办公室在市中心写字楼，地方不大，收拾得挺利索。
裴景明坐在会议桌那头，手指点着几份申请援助的资料。
“这份肝移植术后排异的申请，”基金会负责人李经理指着文件，“家庭困难，资料都齐，符合标准。”
裴景明翻着病例和家庭情况，眉头拧着：“排异药很贵，还得长期吃。不光是手术费，后续的药不能断，得跟上，保证人能接着治。”
“明白，裴总。我们跟几家药企在谈，看能不能拿到内部价。”李经理赶紧记下。
“还有，”裴景明放下文件，“之前说的，让些恢复不错的病友来基金会干点活，怎么样了？”
李经理推了下眼镜：“联系了几位，有两个特别想来。一个是以前‘疯批联盟’里的，叫小雅，恢复得很好，人也热心，想做志愿者协调。另一个是……”
“就她。”裴景明打断，“给她正式岗位，发工资，不是打发人的志愿者。”
他停了一下，声音沉了些：“让他们知道，好了以后，自己不是废物，还能干事，还能帮别人。”
“这是我们基金会的一个念想，不光是给钱。”
李经理怔了下，马上用力点头：“好的，裴总，我这就去办。”
会开完，裴景明没走。
他站到窗边，看楼底下车来车往。
“疯批联盟”那段日子，那些被当成“不正常”的人，心里的苦和盼头，他懂。
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就想拉他们一把。
没过多久，一个财经论坛请裴景明去做嘉宾。
他讲了裴氏集团接下来的路子，末了，却破天荒地聊了几句精神健康。
“……身上有病得治，心里有坎儿，也得有人拉一把，给点光。”
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开，“我盼着，社会能多给这些人一些理解和尊重，少点标签和白眼。这也是我做这个医疗健康基金会的另一个念头。”
台下静了一瞬，然后掌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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