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平三年的杭州城,刚入夏就被一层黏稠的死亡气息裹得密不透风。
原本车水马龙的御街,如今行人寥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偶尔传来的哭嚎声,像针一样扎破死寂的空气。
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来得又凶又怪,染上的人先是烧得浑身滚烫,胡言乱语,接着身上就冒出紫黑色的斑块,像被墨汁泼过,三天之内必定气绝,连郎中都束手无策。
更吓人的是夜里的停尸房。
负责守夜的老卒缩在墙角,怀里抱着烧红的烙铁,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盖着白布的尸体。
前半夜还安安静静的尸首,后半夜就开始“动”了——白布被顶得鼓起来,僵硬的手指掀开布角,露出瞪得溜圆的眼睛,里面还凝着死前的恐惧。
有一次,老卒亲眼看见一具尸体坐了起来,双腿悬空晃了晃,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跑出停尸房,从此再也没人敢夜里守在这里。
城里的药铺早就被抢空了,百姓们走投无路,只能求神拜佛。
朝廷派来的官员也没辙,干脆请了龙虎山的道士来做法。
一时间,杭州城里到处都贴满了黄符,红的朱砂配黄的纸,贴在门板上、窗棂上,甚至贴在尸体的额头上。
奇怪的是,这些黄符一碰到病人,就会“滋啦”一声变黑,卷成一团,像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毛,更坚信是“疫鬼作祟”。
沈砚之是杭州城里有名的医官,祖上三代都是行医的,医术精湛,性子却执拗。
别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他却背着药箱,穿着浸过艾草的布衣,挨家挨户地出诊。
他不信什么疫鬼,只觉得这瘟疫定是有迹可循,可查了半个月,治好了不少轻症病人,却始终找不到病根,眼睁睁看着那些重症患者一个个死去,心里急得像火烧。
这天傍晚,沈砚之刚从城西一户人家出来,就看见巷口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他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穿青布衣裙的女子,正跪在一具尸体旁哭泣。
那尸体是个老妇人,脸上已经起了紫斑,显然是死于瘟疫。
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衣裙上沾了不少泥点,却难掩眉眼间的清丽。
她哭得肩膀发抖,声音哽咽,却没像其他人那样号啕大哭,透着一股隐忍的倔强。
“姑娘,这里危险,快离开吧。”沈砚之走上前,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艾草,递了过去,“把这个随身带着,能避避邪气。”
女子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睫毛湿漉漉地粘在一起。她接过艾草,说了声“多谢”,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沙哑。她叫苏凝薇,是城外苏家坞的人,母亲染了瘟疫,她一路背着母亲进城求医,可还是晚了一步。
“沈医官,”旁边有人认出了沈砚之,连忙说道,“您快劝劝这姑娘,她娘都没了,还守在这里,万一被传染了可怎么办?”
沈砚之看着苏凝薇,见她脸色虽然苍白,却没有发烧的迹象,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姑娘,逝者已矣,你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吧。”
苏凝薇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娘说,做人不能忘本。沈医官您冒着危险救死扶伤,我也想做点什么。我从小跟着爹认草药,懂一些医术,您能不能带上我?就算不能治病,我也能帮您熬药、照顾病人。”
沈砚之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胆量。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只是跟着我,吃苦受累不说,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不怕。”苏凝薇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只要能救人,我什么都不怕。”
沈砚之的住处就在药铺后院,是个小小的院落,院里种满了艾草和菖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他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让苏凝薇住下,又给她准备了干净的衣物和草药。苏凝薇手脚麻利,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天跟着沈砚之出诊,帮着包扎伤口、熬煮汤药,遇到轻症病人,还能凭着自己的经验开些方子,渐渐成了沈砚之的得力助手。
两人朝夕相处,渐渐生出了情愫。沈砚之欣赏苏凝薇的勇敢和善良,苏凝薇敬佩沈砚之的医德和担当。有一次,他们出诊回来,淋了一场大雨,两人都湿了衣衫。回到住处,沈砚之烧了热水,让苏凝薇先洗澡。苏凝薇洗完澡,穿着沈砚之的旧布衣,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红晕,像雨后的桃花。
沈砚之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走上前,拿起毛巾,轻轻帮她擦拭头发。毛巾柔软,动作温柔,苏凝薇的身体微微一僵,脸颊更红了。她能清晰地闻到沈砚之身上的药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让她心神荡漾。
“凝薇,”沈砚之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凝薇轻声说道,“能和你一起救人,我很开心。”
沈砚之放下毛巾,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情意。他慢慢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清凉和药香的温润,温柔而缠绵。苏凝薇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吻,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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