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这一天一夜，顾明也不曾合眼，一边守着病房里的两人，一边协助刘叔，安排各项事务。
牧辞抬头看他一眼，到底是年轻，除了眼睛里有血丝，不曾见疲态，“辛苦你。”
顾明轻轻摇头，“我应该做的，牧总，您先休息一下，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的陪伴少奶奶。”
牧辞点点头，“你随我来。”
“是！”顾明伸手推过了牧辞的轮椅。
一旁小小的会客室里，牧辞让顾明坐下说话，“昨天的事，你怎么看？”
牧辞开门见山，顾明也不啰嗦，“病房起火的事，刘叔让人传了报告给我，说是那间病房的病人精神不好，自行引燃了被子，引发火灾，那个病人也被烧死在病房中，但是病人是如何点燃的火？”
“医院里不可能有能引起明火的东西放在病房中，我直接侵入医院的登记系统，发现那个病房的病人无亲无故，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但病症十分简单，这个病人的身份很疑，需要细查。”
“还有，楼上有个精神病患者，在楼上就差点伤到少奶奶，还是少奶奶治服了他，楼下也有一个精神病患者，就是最终伤了少奶奶的这个，太过巧合了，这是一家综合性医院，有精神病科，但没有精神病房，这两人是被人故意送到这里来的，牧总，这件事是一件有预谋的事件。”
顾明一口气把心中想法都说了出来，牧辞很满意，“顾明，你是我的助理，本应能在我这里学到商业管理方面的经验，却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这种无聊的事，失望吗？”
顾明错愕，“这是关系牧总和少奶奶性命的事，怎么能是无聊的事？”
牧辞点了点头，刘叔果然没有看错顾明。
“牧总，这件事，我们要不要着手查？”顾明眉头紧锁，轻声问，他不知道这件事与牧家，与牧总，有什么关系。
牧辞看着顾明，“是，要查，因为这件事的幕后目标，可能是我。”
顾明吃惊。
牧辞脸色很平静，“顾明，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如果必须有取舍，那么先救周烁再救我，这话我也同样交待过刘叔和其他人，今天郑重的交待给你。”
顾明内心震动，也郑重的点头，“我记下了牧总。”
牧辞这才吩咐他做事。
他每说一句，顾明的神色就凝重一分，背脊也越发挺直，他明白，如今牧辞已将他列为可信任人员范围内了。
对于他而言，这便是对他的人品和能力的肯定。
牧辞安排好一切，回到周烁身边坐在轮椅上小憩了片刻，小伶轻手轻脚碰醒了他，用唇形示意他，刘叔回来了。
刘名是有些狼狈的，一脸倦容以及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他一下子显得有些苍老。
牧辞亲手倒了一杯茶给他，“坐下来缓一缓，慢慢说。”
刘名也没客气，接过茶一饮而尽，牧辞就着他的手倒了第二杯，他再次喝光，这才张口，声音有些嘶哑：“少爷，幸不辱命，都已办妥。”
牧辞的眼睛不由一亮，总算是个好消息。
刘名面色凝重，“少爷，事情可能远比我们想像得要复杂，背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还查不到，这个人一定非常重要，对方先是拼命要带走她，最后落败时，竟欲杀了她，手段真是太凶残了。”
“她到底是不是安雅？”牧辞问道。
刘名看着牧辞，目光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痛，“少爷，我能肯定她是安雅，可是我也能肯定当年的安雅，就死在我面前。”
牧辞怔了怔，伸手搭在刘名的肩上，“刘叔，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出人意料的，既然人在，总是能查出真相的，别着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治好她的病，找个可靠的医生过去，现在还不能用周烁，一来她的伤不轻，二来她太感性，未必藏得住这个秘密，你说呢？”
刘名点头，“已经安排了一个医生和一名护士跟在身边了，性命无虞，之后等条件允许再做检查吧，或者，我们可以把她送到国外去！”
牧辞道：“先隐藏下来吧，对方的势力我们不清楚，不能弄巧成拙。那个李医生呢？”
刘名冷冷道：“死了，就是他在最后关头要杀人灭口的！”
牧辞倒是没想到这位李医生竟然如此顽固，叹了口气道：“可惜没能让他交代点东西出来。”
刘名也恨恨道：“算是便宜他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他的住处了，少爷放心，连他的祖坟都不会放过的！”
牧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扶手，“刘名，你觉得，幕后主谋，会是牧家的人吗？”
刘名迟疑，“少爷，我想不出来牧家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而我们之前竟然完全察觉不到，可如果不是牧家的人，为什么又会这样针对我们。”
房间里很静，只有牧辞敲击扶手轻而又轻的声音，“这个叫安雅的人，出事的时候，我应该刚出生不久吧？如果假设她没有出事，那么她已经被折磨了二十几年了。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得是有多恨？排查一下安雅的社会关系，谁与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刘名直接摇头，苦笑，“安雅从小家境贫寒，她自己都是由姐姐抚养长大的，即便有仇人，她那个阶层，谁又能有这样的能量，用如此的财力、人力控制她这些年？”
牧辞点头赞同，轻声道：“也就是说，只有牧家这样的背景，才能做到这件事，而牧家，最恨她的人，是我母亲。”
刘名没有说话。
牧辞自言自语般道：“在折磨她许多年以后，又发现了我这个拌脚石，于是把在她身上研制成功的药，一点一点用到我身上来，如果计划一直进行下去，到今年年底，我们就会毫无意外的死掉，久病缠身，死得自然，毫无悬念，果然是一步妙棋。”
刘名的脸色已十分难看，但他还是十分客观的说：“少爷，夫人只怕没有这样的谋略。”
不是瞧不起，只是客观的评价。
牧辞冷笑，“没错。”
但他的脸色已冷如冰山，“还会有谁，恨安雅！恨我，唯有除之才能解恨？不能明目张胆，只能一点一滴的渗透，一忍就是二十几年，刘叔，这样的心性，只怕那些成了精的老爷子们也未必做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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