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牧师意识到不能再跟姜娇讲溯光会的事情，否则以姜娇的敏锐，马上能推断出溯光执掌者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溯光执掌者要是知道自己不小心泄密，自己就完了……
想到溯光执掌者的手段，让任牧师不寒而栗。
任牧师眼神变得锐利，语气变凶：“你先完成濯光血祭礼。我帮你向神请愿，看神是否接纳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姜娇垂眸的刹那，阳光斜斜掠过她的眉骨，眉眼阴影温柔覆盖在脸颊，艳丽与清纯两种矛盾的气质，竟在她低垂的眉眼间悄然交融。
一袭红裙绸缎泛着流动的光泽，像把暮色里的晚霞裁成了衣裳。
看来，再问也问不出别的了。
她轻轻看了一眼十字架上的傅燃。
教堂内昏暗的烛光摇曳，将诡异的光影投射在十字架上。
傅燃被粗暴地绑缚着，撕扯得不成形的白衬衫勉强挂在身上，紧绷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每一寸肌理都在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
那些纵横交错的血痕，暗红与青紫交织，肌肉透过撕扯的白衬衫紧绷，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宛如某种神秘而古老的祭祀图腾。
双手被绑在十字架后，像猛兽被祭祀前，狰狞挣扎。
傅燃对她微微点了下头，无声传递暗语，眉眼中透着杀意，身上的压迫感如实质般在教堂冰冷的空气里翻涌。
让站在傅燃身边的牧师，吓得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想想不对，都被绑起来了，怕什么？又往前走了一步。
任牧师沉声：“时间到了，濯光血祭礼开始。”
十几个举着白色蜡烛的信徒，缓步走上前，在傅燃面前赤足走过，围成一个圈，又缓缓退下。
退下的瞬间，任牧师看着时间，下一秒，阳光透过水晶玻璃，光线变得单纯，纯色照在傅燃身上。
所有的视线和光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傅燃身上血腥味也缓缓升腾，他带着诡异撕裂的笑容，看着这些人。
任牧师无端觉得自己像是猎物，被傅燃野兽般审视，像是打算下一秒扑过来咬着他的喉咙，让他遍体生寒。
幸好傅燃快死了，这人要是活着，早晚会把整个溯光会都灭了。
今天必须杀了他。
任牧师冷冷看着傅燃。
看着阳光缓慢移动，干净透明的阳光，透过水晶照在他身上。
在阳光光束照耀下，傅燃身上迸出的血和伤痕，也变得圣洁，尘埃在他周身悬浮，空气带着禁欲的气息。
他身上野蛮的气息跟阳光的纯净相交织，阳光穿透他凌乱的发丝，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野性的眉骨与凌厉的下颌线被勾勒得愈发分明。
他身上血腥气混着阳光的纯净，将原始的杀戮气息与自然的美熔铸的矛盾又和谐。
任牧师一扬手。
信徒们低声唱诵着溯光会的祈祷，合唱声悠扬缓慢：
“伟大而神秘的真理之光，我们虔诚地向您俯首。”
任牧师表情严肃神圣庄严，双手举着摆着匕首的托盘，走到姜娇面前。
信徒唱诵低吟：“您是那无尽黑暗中的破晓曙光，是混沌宇宙的秩序之源……”
姜娇红色裙摆飘扬，多彩阳光照在裙边，斑斓艳丽。
她缓慢拿起匕首，看向傅燃。
任牧师缓缓露出冷漠的笑。
背后是信徒低声：“穿透无尽混沌，为世间勾勒秩序与希望。”
任牧师在姜娇耳边：“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杀了他，溯光会会接纳你，你将拥有财富和权力。”
“杀了他……”
信徒们一起：“杀了他……”
“杀了他……”
阳光透过七彩玻璃，洒在每个人身上，人变得七彩斑斓，化身成影影绰绰的彩斑点。
和声带着尘埃，在教堂中浮动。
任牧师声音变高：“溯光之神，在这庄重的时刻，我们齐聚于此，心向您的光辉，灵魂渴望您的垂怜。”
信徒们缓慢举着白色蜡烛，站在姜娇面前的两侧，形成一条路，通向傅燃，通向十字架，通向纯净阳光下满是血痕的祭祀品。
姜娇拿着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一步一步，顺着彩色阳光投下的地毯，再走上台阶，站在傅燃面前。
傅燃的血缓慢渗出，在阳光下显得绚丽无比。
姜娇站着，俯视着他，傅燃被绑着半蹲在十字架前，胸前的呼吸一鼓一鼓，随着他的呼吸，白色衬衫血痕也浮动变化。
两个人，一上一下，对视。
姜娇拿着刀，缓举起。
傅燃看着姜娇的眼睛，平静的。
信徒们唱诵声微微变大：“尘世如渊薮，欲望编织成网，让我们的灵魂蒙尘，脚步偏离正道。但您的光从未吝啬，始终穿透阴霾，照亮我们前行。”
傅燃忽然在想，此时，或许，姜娇的刀真的想刺进他的心脏，这样姜娇就可以永远摆脱自己了。
也可以，报复自己。
眼前忽然闪过第一次见到姜娇，纯美脆弱，脖颈在自己手掌下，血管微微跳动，自己一用力，她就会死在自己手中。
又闪过把她吊在悬崖上，逼她落到海水中，现在才知道她那么怕水……
信徒们唱诵声缓慢浮在耳边：“此刻，我们怀着忏悔与敬畏，祈求您以那纯净的光焰，灼烧掉我们灵魂中的怯懦、贪婪与虚伪，让我们以最赤诚的模样，承接您的恩泽。”
傅燃深呼吸，看着姜娇拿着刀，不断接近自己。
刀抵在自己心脏位置。
他能听见自己心怦怦怦跳。
也能眼见姜娇艳丽纯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感觉到姜娇的唇碰触到自己的干裂的唇，于此同时，姜娇手中的匕首刺入白衬衫中，冰冷贴着自己的皮肉。
姜娇的唇和呼吸，缓慢深入近傅燃的口中，混着血腥气，混着阳光干爽气息，混着信徒们的唱诵，与傅燃激烈亲吻。
傅燃想伸出手，把姜娇紧紧抱进怀里，让自己的气息渗入到她身上。
他的手被绳子绑住，手腕磨出血痕。他悄然在努力解开绳子……血也缓缓把绳子浸染……
姜娇呼吸的离开，她柔软的嘴唇离开自己，让他心里一凉，却无法阻止。
唱诵声在耳边：“黑暗势力，妄图吞噬希望。但我们深知，真理之光永不灭，您的力量无可匹敌。”
傅燃闭上眼睛想，或许姜娇真应该杀了自己。
或许她会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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