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的漩涡在子夜时分翻涌得格外剧烈，墨色海水裹挟着细碎的磷光，如同被揉碎的星河坠入深渊。秦昭月的指尖刚触碰到礁石上的青铜纹路，腕间心核密钥突然泛起冰蓝色涟漪，那些她曾在玄渊阁典籍里见过的灵脉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海底岩层上流淌蔓延。
“月奴！”陆明洲的机械义臂突然扣住她的腰际，合金关节在礁石上擦出一串火花。这个总带着淡淡雪松气息的男人，此刻眼底映着海面折射的诡异蓝光，“灵脉网络在吞噬海水——它们在重构归墟的地脉节点！”
话音未落，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秦昭月的额间刺青骤然灼痛，那道自灭门夜后便如影随形的血色咒印，此刻正沿着眉骨向眼尾蔓延。她仰头望去，海平面上的月光突然被某种庞然大物切割成碎片，十七道青铜锁链破水而出，链身刻着的星图符文正与她掌心的密钥产生共振。
“是玄渊阁的护山大阵！”她忽然想起面具人临终前的嘶喊，“初代阁主用共生仪式将全阁灵脉接入归墟，现在心核密钥显形，灵脉网络正在……”
“小心！”陆明洲的机械义臂突然化作盾牌横在她胸前，合金表面与袭来的冰棱撞出刺目火花。那些本应是海水凝结的冰晶，此刻却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棱角处甚至生长出细密的齿轮纹路——这是归墟灵脉暴走的征兆。
秦昭月反手抽出腰间玉箫，箫身刻着的碧海潮生图在咒印光芒中渐渐显形。她知道此刻还不是动用压箱底功夫的时候，指尖掐诀间，礁石周围的海水突然化作十二道水龙，正是玄渊阁入门武学“惊涛十二式”。然而水龙甫一成型，便被空中落下的齿轮状冰晶绞成碎末，那些金属碎屑竟在海水中重组，化作二十只泛着蓝光的机械章鱼，触手末端的倒刺闪烁着淬毒的幽光。
“是灵脉能量异化的傀儡。”陆明洲的机械义臂骤然展开，露出藏在关节处的三枚袖箭，“它们的核心在眼部，是共生之核的碎片！”他说话间已欺身而上，合金手掌直接捏住一只章鱼的触须，在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中生生扯下核心，“月奴，心核密钥能定位共生之核的位置！”
秦昭月闭眼感受着掌心密钥的震动，再睁眼时，潮生金瞳已泛起细碎的金鳞纹路。那些在海水中游弋的机械章鱼，在她眼中化作点点猩红光点，正沿着归墟灵脉的走向汇聚。玉箫突然横在唇边，吹出的却不是音波，而是一道肉眼可见的水箭——这是玄渊阁中品武学“沧海一粟”，以音波凝聚水箭，速度快如闪电。
然而当水箭命中第七只章鱼时，海底的青铜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秦昭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水箭在接触金光的瞬间化作齑粉，那些本应被摧毁的共生之核碎片，竟开始吸收灵脉能量重组。更可怕的是，远处的海平面突然裂开，露出半截布满藤壶的青铜巨舰，舰身上的量子屏障正将海水隔绝在外，露出内部无数闪烁的齿轮与发光的灵脉结晶。
“那是……”她想起面具人临终前的疯言疯语，“玄渊阁的‘归墟号’？初代阁主当年用来连通灵脉的量子巨舰？”
巨舰甲板上突然出现数十道身影，他们身着与陆明洲相似的机械义肢，却在胸口嵌着发光的共生之核。为首的银发男子举起手中长笛，笛身竟与秦昭月的玉箫同源，只是表面布满裂痕：“玄渊阁遗孤，你以为毁掉共生之核就能阻止仪式？归墟灵脉网络已经激活，整个东海的灵脉都在重构！”
话音未落，巨舰甲板上的齿轮突然开始倒转，海面的漩涡中心竟升起一座青铜祭坛，十三道人影盘坐其上，正是玄渊阁历代阁主的尸身——他们胸口的共生之核，此刻正与秦昭月腕间的密钥产生共鸣。
“不好！他们要借灵脉暴走完成初代阁主的共生仪式！”陆明洲的机械义臂突然发出过载的蜂鸣，他猛地将秦昭月推向巨舰方向，“月奴，用《碧海潮生诀》！那些尸身的灵脉链接在祭坛中枢，只有你的音波功才能斩断！”
秦昭月的指尖在玉箫上停顿了一瞬。她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不到万不得已，莫动潮生九阙。那是连玄渊阁都承受不住的杀招。”然而此刻，她看见祭坛上的共生之核正在吸收归墟灵脉的能量，远处的机械章鱼已重组出更庞大的形态，而陆明洲的机械义臂关节处，已有齿轮因过载迸射火花。
“惊涛拍岸——”她的玉箫首次吹出完整的潮生九阙，第一式“沧海龙吟”的音波尚未完全成型，海面已掀起数十丈高的水墙。那些在海水中游弋的机械章鱼，触手在音波中如玻璃般寸寸碎裂，就连巨舰甲板上的齿轮，也在音波震动中迸出无数火星。
银发男子的长笛突然发出破音，他惊恐地看着秦昭月眼中翻涌的金鳞：“你竟修成了初代阁主的潮生金瞳！当年她就是用这双眼睛操控归墟之龙……”
“第二阙，万浪朝宗！”秦昭月的声音混着音波传入祭坛，十三具阁主尸身胸前的共生之核同时出现裂纹。她看见陆明洲趁机跃向祭坛，机械义臂化作利刃斩向中枢齿轮，却在触碰到青铜纹路的瞬间被弹开，胸口渗出的鲜血滴在祭坛上，竟让那些裂纹开始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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