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深夜，我正在整理敏珠寄来的韩语学习资料（她居然给我买了全套教材），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敏珠视频通话"，但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我赶紧接起来，屏幕那端的敏珠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怎么了？"我立刻坐直身体。
"公司...项目出了问题。"她抽了抽鼻子，"我收集的青岛素材被总监否了，说不够商业化..."
原来敏珠的公司接的是韩国最大旅行社的青岛推广项目，她的实地考察报告被批评"太个人化"、"缺乏卖点"。
"他们想要什么？购物指南？网红打卡清单？"敏珠越说越激动，"青岛明明不止这些！"
我想起她镜头下的青岛：清晨渔船归港的码头，八大关雨后湿漉漉的梧桐，老城区转角处卖糖球的老人...确实不像旅行社宣传册上的样子。
"你做得对。"我坚定地说，"青岛就该是你拍的那样。"
敏珠破涕为笑："你当然这么说。"
"我是认真的！"我抓过手机翻出相册，"看，我按你教的方法拍的餐厅后厨，连老张都说有生活气息。"
我们就这样隔着屏幕讨论到凌晨三点，最后敲定了一个折中方案：保留敏珠的人文视角，但增加一些实用信息。我负责提供青岛本地人才知道的小众景点和餐馆。
挂断前，敏珠突然说："欢喜，我好像更想你了。"
屏幕这端的我心跳加速："我也是。"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问得很轻。
我盯着书桌上那张刚到的韩国签证，笑了："很快。"
第二天上班时，我明显心不在焉。老张把我叫进办公室，神秘兮兮地关上门。
"欢喜啊，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他搓着手，"我儿子在澳洲定居了，催我们老两口过去...这餐厅，我打算转手。"
我愣住了："您要卖店？"
"嗯。"老张叹了口气，"这些年多亏你帮忙。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优先考虑你。"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接手餐厅？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当老板。
"不急，你考虑考虑。"老张拍拍我的肩，"月底前给我答复就行。"
那天晚上，我没跟敏珠视频。只是发了条消息说累了想早点睡，然后盯着天花板到凌晨。接手餐厅意味着要留在青岛，而敏珠在首尔...我们之间刚萌芽的感情，经得起这样的距离吗？
第二天是周末，我决定去海边走走。栈桥上游客如织，我习惯性地拍了几张照片想发给敏珠，又想起我们正在"冷战"——如果这算冷战的话。
手机突然震动，是敏珠发来的长消息。她详细解释了昨晚没接我视频的原因：公司临时加班，手机没电了。文字间满是小心翼翼的歉意，看得我心里发酸。
我直接拨通了视频，她秒接。屏幕里的敏珠眼睛红肿，显然也没睡好。
"对不起..."她开口就是道歉。
"该我说对不起。"我打断她，"昨天老张说要转让餐厅，我有点懵..."
敏珠瞪大眼睛："你想接手吗？"
"我不知道。"我老实承认，"我从来没...你知道的，我连高中文凭都没有。"
"但你对海鲜的了解比谁都多！"敏珠突然激动起来，"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渔人码头'计划吗？把餐厅和海鲜市场结合..."
那是某次深夜聊天时我随口说的梦想：开一家能让客人自己挑选海鲜，当场烹饪的餐厅。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
"那需要很多钱..."我苦笑。
敏珠却打开电脑，飞快地敲起键盘："我做了一份简单的商业计划书，你看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隔着屏幕热烈讨论。敏珠用她的市场营销知识完善我的想法，而我则提供实际操作细节。挂断前，我们甚至给未来的餐厅起了名字："海风"——简单，好记，而且横竖都能写。
"欢喜，"敏珠最后认真地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周一上班，我主动找老张谈了接手餐厅的事。他给出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不少，说是给我的"员工折扣"。
"不过，"老张狡黠地眨眨眼，"你得答应继续用我的秘制海鲜酱配方。"
"那必须的！"我大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装修方案。
当晚，我兴奋地告诉敏珠这个消息。屏幕那头的她欢呼雀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对了，"她突然神秘地说，"下周末你有空吗？"
"应该吧，怎么了？"
"我们公司...派我去青岛做补充调研。"她努力保持专业语气，但嘴角已经上扬，"三天两夜。"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真的？什么时候？航班号多少？我去接你！"
敏珠被我连珠炮似的问题逗笑了："下周五下午到。不过..."她压低声音，"这次是公差，白天我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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