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林夕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看到顾景辰正单膝跪在衣帽间地毯上，往晨曦的小背包里塞防晒霜和湿巾。
"这么早？"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晨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
顾景辰回头，手里还拿着女儿的小黄鸭水壶："天气预报说今天38度，趁早上凉快。"他走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再睡会儿，我去叫醒小麻烦。"
林夕听着他脚步声远去，指尖无意识抚过刚才被亲吻的唇角。
一年了，她还是不习惯这样温柔的顾景辰——前世那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现在会记得给女儿的保温杯调45度温水。
儿童房传来夸张的惊呼声："爸爸骗人！太阳公公还在睡觉呢！"接着是顾景辰低沉的轻笑："那我们要不要偷偷比太阳公公先起床？"
林夕披上睡袍走过去，靠在门框上看顾景辰把扭成麻花的女儿从被窝里挖出来。
晨曦穿着草莓图案的睡裙，乱蓬蓬的头发扎着冲天辫，正用肉乎乎的小手揉眼睛。
"麻麻！"看到林夕，小家伙立刻张开手臂要抱抱，瞬间忘了三秒钟前还在抗议早起。
顾景辰趁机给她套上防晒衣，动作娴熟得像做过千百遍。
林夕怔怔看着——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男人连儿童防晒霜的SPF值都能倒背如流。
"发什么呆？"顾景辰不知何时站到她面前，手指轻轻拂过她眼下，"黑眼圈这么重，昨晚又熬夜看研发报告了？"
林夕摇头，晨曦已经在她怀里扭着要下地："游乐园！现在就要去！"
小家伙一沾地就冲向玄关，结果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
顾景辰一个箭步冲过去，像接住坠落的羽毛般稳稳托住她。
晨曦不但不怕，反而咯咯笑着往爸爸肩头爬。
"小疯子。"顾景辰无奈地任由女儿骑在自己脖子上，转头对林夕说："我让厨房熬了百合粥，你..."
话没说完，晨曦突然揪住他耳朵："爸爸快看！我的小兔子发卡会发光！"原来阳光正好照在水钻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林夕看着向来注重形象的顾总顶着歪掉的领带，脖子上骑着个手舞足蹈的小丫头，忽然眼眶发热。
前世她在火场时，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跟顾景辰有一个家和他当父亲的样子。
餐桌上，晨曦正用叉子戳着兔子形状的苹果块，突然抬头："麻麻为什么不吃？"林夕这才发现自己的粥一口没动。
"妈妈不饿。"她刚说完，顾景辰就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眼神不容拒绝。
晨曦立刻有样学样，举起沾满果酱的面包片："麻麻吃！"
林夕同时被两双相似的眼睛盯着，只好乖乖张嘴。
果酱蹭到嘴角时，顾景辰的拇指已经轻轻擦过她唇畔。
这个过于自然的动作让晨曦发现了新游戏："爸爸我也要擦！"结果小手糊了林夕一脸果酱。
去游乐场的路上，晨曦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等红灯时，顾景辰突然伸手覆上林夕的手背："在想什么？"
林夕望着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影。
她不能说自己在羡慕这个被顾景辰宠上天的小女孩，不能说每次看到他们父女互动时，子宫的旧伤就会隐隐作痛。
"只是觉得..."她轻声说，"你真的很喜欢晨曦。"
顾景辰挑眉，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的婚戒："吃醋了？"
林夕还没回答，晨曦突然在后座大喊："吃醋不好吃！昨天王奶奶给我的饺子，蘸醋好酸呀！"
两个大人同时笑出声。
顾景辰趁机扣住她的手指："顾太太，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这句话被他说得像某种庄严宣誓。
游乐场门口，晨曦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蹦蹦跳跳地宣布："我要坐十次旋转木马！"
结果刚玩完第三次，小家伙就趴在顾景辰肩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
林夕轻轻拨开黏在她脸蛋上的糖丝，突然被顾景辰搂住腰拉进怀里。
"下个月去瑞士。"他贴着林夕耳畔说，"苏黎世医学院的子宫修复技术..."
林夕猛地抬头，看到他眼中映着旋转木马流转的彩光。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那些深夜对着婴儿画册发呆的时刻，那些看到母婴广告就匆匆换台的瞬间，他全都看在眼里。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把脸埋进丈夫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顾景辰单手抱着熟睡的女儿，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林夕，我要你彻彻底底地幸福。"他吻去她眼角的湿润，"不是作为晨曦的妈妈，而是作为你自己。"
远处过山车传来阵阵尖叫，林夕却觉得世界安静得只剩这个拥抱。
她终于明白，重生给她的不仅是复仇的机会，更是被深深爱着的权利。
回程的车上，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车窗上，叠成温暖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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