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向东就诊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诊室，只见医生坐在办公桌后，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冷峻严肃。医生仔细地询问了向东的症状，一边听一边在病历本上快速记录着，随后开了一长串检查单递给向东。医生的笔尖在病历纸上快速滑动，写下一行行工整却又让人看不懂的字迹，写完后，将笔帽盖上，把检查单递给向东，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先去做这些检查，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向东拿着检查单，在医院的各个科室之间艰难地奔波。抽血处，护士熟练地将针头扎进他的血管，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入采血管，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仿佛身体已经麻木；化验室里，他紧张地等待着结果，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CT室中，他躺在检查床上，听着机器发出的嗡嗡声，一种莫名的无助感涌上心头。每一项检查都像是一场漫长而又煎熬的噩梦，让他疲惫不堪。在抽血处，护士手法娴熟，可向东却盯着那根刺入血管的针头，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在化验室等待结果时，他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手指不自觉地在腿上敲打着，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CT室里，机器发出的嗡嗡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他紧紧闭着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床沿。
当所有检查结果出来后，向东再次回到诊室。医生接过检查报告，眉头瞬间紧紧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流露出凝重的担忧：“小伙子，你这身体状况很不理想啊。血压远远高于正常范围，肠胃功能严重紊乱，还有其他一些指标也出现了较大问题。你最近是不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情绪也非常不稳定？”向东默默地低下头，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一块巨石哽住，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向东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皆源于一场不堪回首的校园霸凌噩梦。那是在他初中时期，学校里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同学，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体格强壮，便肆意横行霸道，将欺凌弱小当作一种乐趣，而向东不幸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起初，他们只是在课堂上传递恶意满满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各种恶毒的辱骂语句，称向东是“怪胎”“没人要的可怜虫”。这些伤人的话语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匕首，无情地刺痛着向东稚嫩的心灵。向东还记得，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教室里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却丝毫带不走空气中的燥热。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课，而他正努力集中精力听讲时，一张纸条从后排传了过来。他好奇地打开，上面刺眼的文字瞬间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那些恶毒的词汇像子弹一样击中他，让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纸条上不仅有侮辱性的语言，还画着一些丑陋的涂鸦，一个大大的叉号打在他名字上，旁边画着一个滑稽又扭曲的人像，仿佛在进一步践踏他的尊严。
后来，他们的恶行变本加厉，课间休息时，故意伸出脚绊倒向东，看着向东重重地摔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他们却在一旁哄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残忍与冷漠。那次，向东刚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打水喝，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他试图用手支撑住身体，但还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周围的同学见状，不但没有一个人伸手帮忙，反而爆发出一阵哄笑。那几个霸凌者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个还大声喊道：“看啊，怪胎又摔倒了！”向东满脸通红，羞愧和愤怒交织在心中，他艰难地爬起来，默默地回到座位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摔倒后，他的膝盖疼痛难忍，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膝盖处的皮肤擦破，渗出的鲜血慢慢凝结成暗红色，手掌也火辣辣地疼，掌心磨掉了一层皮，露出嫩红的肉，可周围人的嘲笑却像一把把盐撒在他的伤口上。
他们还抢走向东的书本和文具，将其扔得到处都是，看着向东焦急地四处寻找，他们便觉得无比开心。课间向东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发现自己课桌上的书本和文具全都不翼而飞。他焦急地四处寻找，却看到那几个霸凌者正拿着他的东西在教室后面打闹，把他的书本扔来扔去，还故意撕坏了他的作业本。向东心急如焚，跑过去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却被他们一把推开，其中一个嘲讽道：“想要啊？自己去找吧！”向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肆意破坏自己的物品，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那些被扔在地上的书本，封面已经脏兮兮的，沾满了灰尘和脚印，书页也被揉得皱巴巴，有的甚至被撕破了角；文具更是散落一地，铅笔断了芯，橡皮被切成了碎块，尺子也断成了两截。
而最让向东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的一次，是在学校组织大型活动的那天。趁向东去上厕所的间隙，那几个恶霸同学偷偷溜进教室，把他的衣服藏了起来，还在他的课桌上涂满了胶水。当向东上完厕所回到教室，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像无数根针，刺在他身上，紧接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向东瞬间明白了一切，他的自尊心在那一刻被彻底粉碎，化作了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在尘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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