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城中村的石棉瓦上，陈默盯着手中的牛皮纸袋，快递单上的字迹被雨水晕成模糊的蓝黑色。穿黄色冲锋衣的快递员转身时，鞋帮的红泥让他眼皮一跳——和上周在华强北跟踪他的神秘人同款登山靴。
“谢谢。”他捏了捏纸袋，硬挺的边角硌得指节发白。裁纸刀划开封口的瞬间，三张泛黄的试卷滑落在地，首页右上角的铅笔字像道符咒：“考生姓名：陈默 考场：红岭中路108号 座次：327”。
手机突然震动，券商APP的通知像催命符：“科创板两融资格考试14:00开始，迟到视为弃考。”他抬头看墙上的挂钟——13:27，从出租屋到国金证券营业部至少需要40分钟。
陈默跨上共享电动车冲进雨幕，试卷被风掀开，第二页的案例分析题配图刺痛眼球：2015年股灾时，某券商门口挤满举着“还我血汗钱”横幅的散户。他记得那天自己刚开户，账户里的三万本金在千股跌停中蒸发过半。
“师傅，国金证券咋走？”红灯路口，他拽住穿蓝色雨衣的外卖骑手。河南口音混着雨声传来：“前面修路嘞！得绕平安大街！”
拐进狭窄小巷时，电动车突然爆胎。陈默冲进路边网吧，劣质显卡的噪音中，油腻的键盘旁贴着“代考证券资格，2000包过”的小广告。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盯着计算题：
【可转债强赎条款】市价180元，转股价15元，正股连续25天≥18元，是否触发强赎？
手指在草稿纸上演算：18÷15=120%，但规则要求“连续30天”达标。刚要写下“否”，电脑突然蓝屏，倒计时对话框跳出：“00:05:32 考试即将开始”。
陈默踹开营业部玻璃门时，电子钟显示13:59:58。穿灰西装的大堂经理拦住他，古龙水混着大理石的冷硬气息：“二楼VIP室，请出示身份证。”
VIP室的檀香味让他想起父亲的葬礼。八台监控摄像头呈环形排列，桌上的老式钢笔刻着“万国证券1995”字样——和327国债文件上的笔迹鉴定样品一模一样。
【案例分析】2015年6月，客户穿仓3800万，券商责任？
钢笔尖突然漏墨，在“券商未及时通知追加保证金”几个字上晕开黑斑。身后传来抹布擦玻璃的声音，穿保洁服的大妈袖口闪过一道银光——那是江诗丹顿的铂金表扣。
4. 心理测试的血色批注
第三张试卷的《操盘手心理测试》让他指尖发颤：
“持仓股突遭利空，你会：
A. 立即止损（3分）
B. 补仓摊薄（1分）
C. 假装没看见（0分）
D. 做空对冲（需计算β值）”
他的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这个动作和周远山在2015年央视采访时的习惯分毫不差。监控红灯突然频闪，一张批改过的试卷从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总分86分处盖着“ZYS”的蓝色印章——和旧书摊老头笔记上的缩写相同。
“考生注意，最后十分钟可调用历史数据。”电子音响起的瞬间，屏幕跳出他三个月前的交割单：6月28日，以18.7元买入ST天宝50万股，最终以0.18元退市——那笔交易让他负债50万。
交卷时，保洁大妈突然开口：“第17题错了，强赎要30个交易日。”她摘下橡胶手套，虎口的老茧分明是常年握笔所致，“2020年再升转债，第25天就公告强赎，规则解释权在上市公司手里。”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陈默看见楼下停着辆黑色奥迪A6，穿纪梵希衬衫的胖子举着“证券业协会巡查组”证件打电话，腕上的AP皇家橡树在闪电中反光。
“这是您的成绩单。”大堂经理递来的信封封口火漆印着万国证券LOGO，抽出A4纸，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实践考核：明日9:30前清空所有持仓——周”。
走出营业部，穿黄色冲锋衣的快递员正在街角焚烧纸箱，灰烬中露出半张试卷，“ZYS监考记录”的字样在火光中时明时暗。手机自动连接营业部WiFi，弹窗新闻让他心跳加速：“远山投资咨询公司完成私募备案，法定代表人周某山”。
裤兜里多出的U盘在掌心发烫，网吧电脑显示“327国债交割单解密程序”，红色警告闪烁：“24小时内到红岭中路108号验证，否则账户冻结”。
黑色奥迪A6突然急刹在面前，胖子摇下车窗，AP手表的滴答声盖过雨声：“周老师让我问你——准备好为1995年327国债事件平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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