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囝囝。”
忽然的声音让专心致志盯着溪水的无序愣了一下，他转头看过去。
影一穿着长裙，头上戴着头巾，掐着腰道：“干什么呢？”
无序心虚的离开水边，低着脑袋不讲话。
影一走近两步，“姐姐和你说过什么？”
无序顾左右而言他，看看天，看看水。
影一伸手捏他的脸颊，“讲话。”
无序叹了口气，抓住影一的手，老实巴交道：“你说不可以一个人来水边抓小鱼。”
“你？”
“……姐姐。”
影一满意的点头，“你记得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偷偷来这里？”
无序又心虚的不说话了，在影一生气以前，他靠过去亲昵的蹭影一的头发，随即侧头亲影一的嘴巴。
“不生气。”无序乖乖的撒娇。
影一冷着脸，想生气的，但是忍了两秒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恼道：“又撒娇是吧？亲亲去哪学的？是不是相平南那个畜生教你的？他还教你什么了？”
无序眨眨眼，面对影一的愤怒表现的一脸纯良，像是听不懂的样子。
影一伸手捏捏他的脸颊，“悄悄告诉姐姐，他还教你什么了？”
无序沉默了两秒目光往下看，“他教我……”
“我知道了。”影一直接打断了无序想要说出口的话，随即伸手捏无序的脸颊，“不管他干什么，你要是不高兴不喜欢就来姐姐这里，知道吗？”
无序点头，“知道。”
“刚刚想干什么？”影一双手抱胸，询问无序。
“抓螃蟹，小鱼还有小虾。”无序伸手指水。
溪水并不深且清澈见底，依稀可见底下偶尔划过一两条小鱼，其中不乏也有巴掌大小的中等小鱼。
影一沉着脸，余光偷偷观察无序的表情。
看无序偏头盯着她，表情带着一点儿可怜可爱的紧张。
影一不忍心在逗他，面上露出笑意，“去抓吧，我陪着你。”
无序眼睛一亮，立刻就要转身进入溪水中，又被拉住了手腕，影一挑眉道：“就这样走掉吗？”
无序思考了两秒，随即转回身再次垂眸偏头轻轻吻了一下影一的嘴巴，随即眼睛亮亮的看着影一。
看着无序这副模样，影一又忍不住想要笑起来。
就这样多好……没有那些痛苦和难过。
影一半蹲下来给无序的裤腿挽起来，无序就乖乖背着手垂眸盯着她动作。
等裤腿被挽到了膝窝处，在影一的一声令下，无序转身进了水里。
影一找了个位置坐下，盯着无序的方向。
看他小孩似的在水里扑鱼。
挽起的裤腿因为他巨大的动作而被溅起的水花打湿，那些水花溅起挡住了影一看向对方的视线。
水花落下，她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影一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眼里有泪。
她害怕影二想起来。
就算如今什么都不记得的影二要和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在一起，她也害怕对方想起来。
她宁愿影二无知无觉的幸福，也不想他清醒的痛苦。
所以她在害怕，她害怕影二如果想起来了，该怎么办？
舍弃曾经，舍弃影二这个名字也无所谓，毕竟那从来不是什么美好的值得回忆的过去。
就当无序吧，哪怕看他们在一起恨的想要用剑戳穿他们的喉咙，也能忍耐。
不管这幸福是否建立于虚妄之上，我只想看你开心。
曾经影一认为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可事到如今面对影二的状况，她竟是除了哭泣不知道应该还能做些什么。
她还能为影二做些什么呢？
除了悲伤，我的财力、能力、智慧，我的一切都空荡的没有用处。
脸颊上忽然微微一冷，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按在了她的面上，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水气，摸在她脸上的时候，连带着她的脸也被打湿了。
“姐姐怎么了？”无序蹲在她面前问道。
影一伸手摸摸无序的头发，“没事，不是说抓鱼吗？怎么过来了？”
无序神情淡淡，但眼里的担忧不容错辨，“你不高兴吗？”
本来并没有那样强烈的感受，可是就在无序这句询问出来的瞬间，影一几乎是感觉呼吸都停顿了一下，她想开口说没有，但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无序白皙的指尖抹过她的眼角，把那些悲伤的温热擦掉，带来溪水的冰凉，那样的冷就连心脏中难以忽视的疼痛似乎都被镇压了下来。
“囝囝……无序，答应我，如果以后想起什么事情很难过的话，来找我好不好？”
别一个人偷偷走掉了。
无序眼睛轻轻睁大，随即慢慢的点头，“嗯，我来找你。”
*
无序很抢手，自从其他人也知道无序回来之后，也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无序的现状。
起初相平南倒是很努力的想要将无序的状况藏起来，奈何无序的身体情况不佳，相平南不得不四处遍寻名医，如此大动干戈的行为自然也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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