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下咖啡厅
纪予坐在纪修面前，开门见山问：“画稿泄露的事，不是你做的吧？”
纪修脸色有些憔悴，他低垂着头。
“是我。”
纪予冷笑，“那是什么时候偷的，又是怎么给到叶星媛的？”
纪修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到最后只能低声恳求：“真的是我做的，别再问了。”
从那天亲眼目睹青牧割腕后，他整天在医院看着，这么些天都没合眼。
青牧的手已经彻底拿不起画笔了。
自己不是没想过把他赶出纪家，可他太过执拗，对自己都能下那么重得手。
倘若真的把他赶出门，恐怕他会做出更极端伤害自己的事。
所以，这件事只能自己认下来。
纪修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是在蒋序手下工作，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他问责你，让你丢了工作，我会在我名下博物馆给你留出一个职位。”
怕她不满意，纪修连忙保证：
“你放心，薪资待遇我会给双倍，一定不让你吃亏。”
他话说到后面，纪予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你以为给钱，就可以抹平一切？”
纪修慌乱解释，“丁一不过是一个外人，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这个工作如果丢了，我可以保障你的生活呀！”
“够了！”
纪予粗暴打断他。
她掏出手机，播放了录音。
——“这是你唯一可以减罪的机会，据实交代从哪里偷来的画稿？”
“我没有偷，真的是林青牧给我看了他手机里的画稿，他暗示我说让我借鉴去参赛，还保证我如果夺冠了，他就和我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丁一老师的！是他！是他事后威胁我，他销毁了所有证据，想把这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你们相信我啊！我根本不知道那画稿从哪儿来的！”
录音里交谈声赫然是叶星媛。
纪修满心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纪予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 ...他为了设计我，不择手段，而你到现在还在包庇他！”
如果不是她让蒋序留心，就不会问出是林青牧主使。
如果不是纪修承认的太快，就不会引人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不、不是这样的... ...”
纪修想解释，可脱口而出的话是那么的苍白且无力。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原来那天在车里林青牧说的话都是骗自己的。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是骗自己... ...？
这时，纪修手机响了。
他刚接通，那边就传来投资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纪馆长，丁一的代理人刚刚通知我们，丁一跟博物馆，从今往后，永不合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纪修哑然，“怎么会这样... ...？”
投资人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怒气：
“拿下丁一的画作为开年画展，这是上头下达的死命令，您不仅搞砸了合作，还彻底惹恼了对方，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股东一个交代！”
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纪修满眼灰败，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纪予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懒得听他辩解。
她起身走人。
纪修却挽留住她，他眼底尽是一片血丝。
“... ...我真的不知道是他。”
他喉间涌出一阵苦涩，无力感渐渐蔓延全身。
“他不惜割腕也要向我证明他是清白的，我相信了。小予，你信我我不是真的要害你... ...”
纪予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心中却再也翻不起半点涟漪。
“是或不是，你都这么做了。”
眼见他眼底里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湮灭。
纪予语气更添一层冷漠。
“我就只当没有你这个哥了，从今往后你安安心心的给林青牧当哥哥吧。”
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只留纪修一个人在原地。
纪修眼眶渐渐泛红，只觉得鼻尖酸得厉害。
他的妹妹，不要他了... ...
*
靶场
初春气温还未回升，靶场内草地枯黄，遍地是沙袋垒砌，跑道那侧是新兵训练。
‘嘭——！’
“嘭——！！！”
‘嘭——！’
而高台之上，随着一阵枪响，五十米外的靶子挨个应声倒地。
女人摘掉护目镜，单手卸下弹夹后，验枪退弹，一系列操作完成的极其熟练帅气。
纪予在旁边忍不住感叹。
“有准头，国外几年没白待啊。”
“保命的本领，谁能忘？”
女人拧开矿泉水，看到纪予放在桌上的支票，朝她揶揄眨眼。
“认回家后，发财了？怎么给这么多？”
提到家人，纪予无奈耸肩。
“我孤家寡人习惯了，突然有了家人之后，倒多了挺多烦恼的。”
“那你是后悔了？跑路不就完了。”
“林总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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