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住在教师宿舍，平时总踩着铃声进教室，见天被急促的电话铃惊醒，抓起外套直奔警局。
到了下午，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学校，抱着一叠表格走进教室。
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里乱哄哄的，张老师走上讲台，“上课有几句话和大家说，都安静一下。”
温柔的声音被吵闹声压了过去，没人理讲台上的人。
“安静！”张老师把表格往桌子上重重砸了一下，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教室里的声音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纪巳淼还从来没见过张老师发这么大火，“今天老张不对劲，我们班考年级倒数第一都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盛阮抬眸，看到张老师有些发红的眼眶怔了一下。
张老师拿起几张表格扬了扬，说：“这是贫困生补助申请表，如果家里有困难，一定要申请，学校会尽最大可能帮忙你们。”
张老师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发颤的声音，“温都不能和别的城市比，老师希望你们不要走歪路，让人听了你是温都的，就觉得你是个坏人。“
“人生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生活在温都，不代表我们要像别人对温都人的刻板印象活下去。”
“所以老师希望同学们不要为了改变命运用违法的捷径。”
“老师不求你们都能考上大学，但我希望你们都能堂堂正正做人，走出这温都，用自己的本事告诉外面的人，你和他们没有不一样，甚至还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盛阮停下笔，抬起头来，看着讲台上的人。
纪巳淼注意到，歪了歪头小声说：“咱们班今天有个人没来你发现了没？”
盛阮收回视线，冷淡道：“没。”
纪巳淼被噎了一下，咳嗽一声继续做解说：“听说他在境外赌博网当客服，昨晚在群里有人说他被抓了，看来是真的。”
随着纪巳淼的话音落下，周围同学的议论声传入盛阮耳中。
“果然被抓了。”
“我说他前几天怎么突然来给我们炫耀他买了上万块的手机和名牌鞋子……”
“也给我发过……”
“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盛阮说。
纪巳淼从小在温都生活，对各种违法的事都司空见惯，“这算啥，每年因为人体运D学校都要进入十几个，不过今天有咱们班的学生。”
盛阮听着，缓缓垂下眸子，忽然一张表格放在了桌上。
她抬起头。
张老师轻声说：“填一张吧。”
从盛阮转学到现在，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瘦了一大圈。
“不需要。”盛阮冷淡拒绝。
张老师却像没听到，继续给下一位同学发申请表。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老师们都去开会了，学委发下一套试题，“熊老师说做对五道题就可以提前走。”
五道题不难，纪巳淼拿着笔就开始写。
第一道题，微微皱眉，有点难，先略过，看看下一道。
眉头皱的更深了，好像也有点难，下一道下一道。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一道比一道难，纪巳淼又回到了第一道题。
不行，不行，不行，好难，太难了！
这是人的脑子能想出来的题吗？
十分钟，纪巳淼揪着自己的头发，屁股下好像坐了仙人掌似得扭个不停。
不行，做不出来。
网上也搜不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班上没有一个人离开，纪巳淼就知道，可能不是他笨，是题实在太难了。
课代表都没做出来，他们这种平凡人，更不可能了。
纪巳淼开始心安理得摆烂。
能提前离开，盛阮也不想干坐在教室里盯着天书一样的题干瞪眼。
她看着题，犹豫了两秒，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拍下题目，发了出去。
「能帮我看看这些题吗？」
宴祁御踏入自习室，凌晨五点的室内只有零星几个人。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机屏幕亮起，收到盛阮发来的照片。
青年微微眯起眼，抽出草稿纸开始写解题步骤。
路过的印裔男生拿着咖啡路过，看到他纸上的公式，忍不住说：“这个效率很低，用MATLAB更快些。”
“高中题。”青年淡声回应。
对方恍然大悟：“是给家里的小孩辅导吧？”
见宴祁御默认，他善意提醒：“孩子遇到难题应该引导思考过程，直接给答案反而对她不好。”
宴祁御颔首致谢，将前三道题的解析发了过去。
盛阮收到消息愣住。
宴祁御居然这么快解出了三题。
盛阮忍不住猜测对方的学历，试探的问：「Stanford读研。」
盛阮看到这行字，愣了一下。
斯坦福读研，还兼职虚拟男友赚外快，这两者，不论如何她都联系不到一起。
盛阮只当宴祁御是不喜欢被打探隐私。
她随手打字，发过去。
「我在京都大学。」
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许久，宴祁御的消息才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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