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的矿道景象如潮水般涌来。年轻的张铁柱看见姜书恒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疯狂书写，那些蓝黑色墨水竟是从他虎口的伤口流出的。当爆炸的气浪掀翻矿车时，他扑向姜书恒的姿势与现在姜凡护住他的动作完美重叠。
"那时候..."张涛的金属声带发出齿轮摩擦声，"你眼镜碎了，数据流裹住我们..."
姜凡的瞳孔骤然收缩，残缺的小指不自觉抽搐。陈希突然抓住两人的手按在煤堆上，三人的血液混合处爆发出刺目强光——他们看见1958年的陈星将水晶碎片按进张铁柱血肉模糊的胸口，而薛大山用燃烧的双手撑起坍塌的矿道。
薛珅的军装后背突然裂开，龙纹灼烧出的焦痕组成古老的文字。张涛的青铜手臂不受控制地插入煤堆深处，金属分子在黑色块面间游走，重构出当年矿难的全息投影。
"王振邦在那里。"姜凡的数据流锁定投影角落，年轻的王主任手持青铜仪器，仪器上刻着与张涛金属臂如出一辙的纹路。
陈希突然闷哼一声，蓝血从耳孔渗出："他不是在引发爆炸...是在阻止什么..."水晶碎屑从他指间洒落，在煤堆表面凝成模糊的影像——1958年的四人组围着一口青铜井，井中伸出无数金属触须。
停尸房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时，张涛发现自己的青铜臂与门锁产生了磁吸反应。姜凡用残缺小指划过生锈的门框，数据流如萤火虫般钻入锁孔，机械结构转动的声响像是遥远的叹息。
"准备好了吗？"薛珅的龙鳞已经蔓延到脖颈，金红光芒映照着门缝里渗出的寒气。陈希却突然抓住张涛的手腕，将他的金属手掌按在自己心口。
"如果这次还是失败..."陈希的水晶瞳孔映出张涛扭曲的金属面容，"记住我现在的体温。"
停尸台中央的工作日志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深蓝色的血字。姜凡的眼镜片突然布满裂纹，数据流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日志，在空气中投影出他们从未见过的画面——
第一次轮回时的四人站在青铜巨门前，年轻的姜凡正在将某种发光体注入王振邦的眉心。而门上的浮雕清晰显示着四神献祭的场景：共工断臂、祝融焚书、蓐收锁心、句芒藏锋。
"原来是我们..."薛珅的龙爪捏碎了停尸台边缘，"是我们创造了这个循环。"
张涛的金属臂突然被日志吸住，青铜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红色纹路。剧痛中他看见无数个时空的自己，有的全身金属化变成怪物，有的为保护其他三人被青铜井吞噬。最清晰的一个画面里，陈希的水晶心脏正在他掌心碎裂。
"选择时刻到了。"姜凡的数据流突然包裹住四人，在停尸房地面勾勒出浑天仪图案，"要打破循环，就需要..."
陈希的蓝血突然沸腾，在水晶表面映出令人心碎的微笑："需要有人永远留在循环里。"
当月光移过第三扇窗户时，张涛发现自己的青铜臂恢复了人类肌肤的触感。他颤抖着抚上陈希的脸颊，后者立即抓住他的手腕贴住自己跳动的颈动脉。
"温度是真实的。"陈希的呼吸带着水晶碎屑的微光，"这次别再做那个选择了。"
薛珅突然扯开军装前襟，龙纹心脏处嵌着一块菱形水晶。姜凡的残缺小指与那块水晶相触时，整个停尸房的尸体同时坐起，白布滑落露出二十张相同的面容——全是轮回中失败的他们。
"血液混合。"姜凡的数据流刺入四人手腕，"这是祝融氏没尝试过的方案。"
当四种血液在浑天仪中心汇聚时，张涛看见陈希的睫毛结出冰晶，薛珅的龙鳞覆盖了半边脸庞，而姜凡的数据流正在重构他的镜片裂纹。某种超越时空的连接在血管间建立，他突然明白1958年陈星将水晶植入他胸口时，那句被爆炸淹没的话是什么。
"不是'活下去'"张涛的金属声带突然恢复人类嗓音，"是'记住我爱你'。"
停尸房的地板开始塌陷，露出底下青铜井的入口。王振邦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却带着他们从未听过的疲惫："第八次重启准备完毕，请锚点人员就位——"
薛珅的龙炎突然照亮井壁上的刻痕，那是无数个时空的他们留下的记号。在最古老的符号旁边，姜凡的数据流识别出一行小字：【当四心同频时，青铜开】
"这次不走既定路线。"陈希的蓝血在井口凝成桥梁，"我们一起跳。"
张涛在坠落中抓住三人的手，青铜井壁开始剥落，露出外面璀璨的星空。在失重感席卷全身的瞬间，他清晰感觉到陈希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姜凡的数据流缠绕着他的手腕，而薛珅的龙鳞刮擦着他的掌心——四种温度，四种心跳，却在坠落中合成同一个频率。
井底的王振邦举起青铜仪器，仪器中央的凹槽正好是四块碎片拼合的形状。当1983年的月光与1958年的矿灯在时空裂缝中交汇时，张涛看见无数个自己同时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将金属化的左臂伸向陈希的后心。
但这一次，他的手指穿过了虚幻的投影，真实地握住了活生生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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