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烈读完,笑了笑,把信丢进火盆,火刚起,他又补了一句:
“你问谁担?”
“那我现在告诉你。”
他回身从墙后取出简式初稿第一卷,在扉页后写上新一条:
【若北线出事,宁烈自负。】
【谁若绕线挑火,谁先死。】
……
写完,他把那本卷子交给青年。
“你收着。”
“哪天我真不在了,这本你拿着。”
“谁要再来问这线该不该画,就把这页给他看。”
“这线是我画的,我担。”
“我一个人担。”
青年双手接过,问了句:“你真准备好了?”
宁烈答:“我早就住在线里了。”
“死也死在图里。”
“我活着,就没想退。”
……
那夜,哨所升了新旗。
不是朝令,不是司旗,是宁烈自己缝的。
黑布红边,上绣三个字:
“无退线。”
旗挂在二十段桩顶,风吹起来时像一刀。
老赵叹了口气:“你是真不打算给后面人留活路了。”
宁烈回:
“路不是我给的。”
“线也不是我封给他们走的。”
“他们要画,就画自己的。”
“我只把我的这段写到头。”
“我写得下,我就站得住。”
“我不写退字。”
“谁想退——那不是接线。”
“那是断。”
……
那夜无雨,风吹了一宿,港外有船远远绕行,不敢靠岸。
第三十段图草开始起笔。
北海图册,被命一点点撑出条线来。
不是朝里那种“图开则立”。
是这边——
线写则活,写完即守,守住即活。
而活着的线,就没有退字。
第三十段图草画完,是青年徐砚写的。
图不长,但压得稳。
因为从头到尾,他没请人帮一笔。
雷点、桩位、风向、地形、图注,全一人描,一人敲,一人绑。
画完后,他没写“镇五”。
他写了四个字,刻在图页右下角:
“起线自署。”
宁烈翻到那一页时停了一会儿,问:
“你起这个名,是想立段,还是想立你自己?”
徐砚道:
“都不是。”
“是想告诉自己,这段线,是我自己开始画的。”
“哪怕后面没写完,我也得认这笔。”
“我不叫镇五,也不叫接几。”
“我是自己来起笔的。”
“所以叫——起线。”
老赵在一旁咂嘴:
“你小子名字倒起得有气势。”
“但你写完就完了?”
“你不画下面?”
徐砚没回,只低头从袖里拿出一小段木牌。
牌不大,巴掌宽,一面写字,另一面钉着一颗生锈的钉子。
他把那牌插在图前的第一根桩下,低声说:
“我写线不是为了守完。”
“我是为了起。”
“后面的,得看谁敢来接。”
“我在这儿写这桩,不是要立我名。”
“是留个句子。”
宁烈看了一眼,木牌上只六个字:
“我写,不等批。”
徐砚道:
“写的时候不是官叫我写的。”
“所以我不等官来批。”
“这桩就是这个意思。”
“哪天别人真想接我这段,就看看我写的这六个字。”
“他要是也不等,那他就能接。”
“他要是犹豫——那我就不让。”
“我画的,不留给退的人。”
……
那夜,徐砚把“起线”图段缝进图册主页。
宁烈没多言,只在下方批了一行字:
【徐砚于庚午年七月,起线北图第三十段。】
【此段非调、非批、非例、非授。】
【写者自署,自名,自画,自守。】
【准挂,不准删。】
写完后,他拿了封条盖上。
老赵笑了声:“你还真认了他这一段?”
“还给挂正图?”
宁烈回:
“这线是他自己写出来的。”
“他写得住,就挂得上。”
“他哪天真撑不住了,线断了,那图自然会被撕下。”
“可他现在站着,那我就批。”
“线不是传下来的。”
“线是接上来的。”
……
“起线”挂图那天,东海来信一封。
信里只有一句:
【你们到底守这线,是守着什么?】
宁烈看完没答,只把那封信压在“起线”图下。
回了一张纸:
我们守的,不是线。
是我们自己站出来时,没打算躲的那一步。
你不理解,也好。
你敢靠近,我就封你。
不解释。
只站。
那张纸没盖章。
只钉在新桩下,跟那木牌挨着。
桩里写的是命。
牌里写的是开始。
这条线,就这样被一个又一个人的脚、手、血,一笔一笔地写了下去。
线还没画完,但线里已经有人开始立得起名了。
七月末,北海又涨三尺潮,旧潮带起一批海底沉木,沿岸漂满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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