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个谁的时候，他连见杨建的胆子都没了。
杨建没搭理他，指了指上头：“这儿。”
……
“什么？”
“五楼，三零八，我小时候做梦都想住的地方。”
徐忠仰头一看，这房子真够老的，楼梯间的灯都坏了好几盏，跟梦想完全不沾边。
杨建接着说：“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第一次进城是初中升高中那会儿，因为我们那儿的初中没法考京海的高中。
我妈不知听谁说的，找了个所谓的熟人。
那人，就住这儿。
五楼，三零八。”
这回，徐忠抬头盯着杨建说的那地方看了老半天。
他压根儿没法理解杨建的成长环境。
“那时候我妈拿着借来的三百块钱和一篮子鸡蛋来找这个人。”杨建嘴角勾起一丝笑：“我记得他家其实不大，至少没我家农村那边大，可不知怎的，我就觉得他家特别大。
最主要是，他家有电视机、电冰箱、收音机，还有我妈梦寐以求的缝纫机。
我当时那叫一个羡慕。
我就暗暗发誓，将来我也要住这样的房子。”
杨建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但突然话锋一转，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过头，紧盯着徐忠：“我还能信你吗？”
“什么？”
徐忠彻底懵了，这转折也太突然，太不是时候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我知道京海彩色小药片背后的大佬是谁了，而且我现在还知道他的确切地址。”
“真的？”
徐忠一把拽住杨建：“是谁？在哪儿？”
杨建没回答，反倒问：“我还能信你吗？”
“你……”
徐忠心里头直犯嘀咕，这节骨眼儿上说这些，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但奇怪的是，徐忠愣是一句骂人的话都挤不出来。
说起京海这事，徐忠对杨建满心同情，觉得对他太不公平了。
他愣了片刻，随后笑着摇摇头说：“我的话，你还信吗？”
“绝对信！”杨建立马点头，一点不含糊：“只要你开口，我无条件相信。”
看着杨建那认真又坚定的眼神，徐忠心头猛地一热，仿佛时光倒流回了十几年前。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特别是被曾经被自己辜负过的人如此深信不疑，让他有种想大声呼喊的冲动。但更多的是，他感到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行！”徐忠拍了拍杨建的肩膀：“你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我信你。”
杨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徐忠，开始讲述这一天的遭遇。
当然，他略过了一些关键细节。
比如，他为什么一开始要找戴春明？
他说是因为看到那对老夫妇太惨了，就找治安大队的朋友问了问，朋友恰好提到戴春明常去某个地方。
他又找了自己的线人，打听了那家的情况。
线人还真见过戴春明，更巧的是，还见过吴纹。
他一直盯着长青酒吧街这条线，对吴章和张天远的关系了如指掌，一眼就认出吴纹是吴章的兄弟。
于是带着人就去搜了那家。
结果，吴纹被抓了，连老板也一块儿给逮了。
后来听说吴纹被安欣给截了，徐忠脸色一黑，但听杨建没纠结这事，反而继续追查戴春明，连夜审巴涛，他心里又是感动又有点愧疚。
之后巴涛招了老蛇，老蛇又供出了天野山庄和蒋天。
一切都挺顺溜。
最后杨建补充说：“云子抓老蛇时，伤口又裂开了，送到医院，医生说她那条胳膊肯定会留个又长又宽的疤。她才二十四岁。”
说完叹了口气。
徐忠本来还有点怀疑这事是不是太巧了，听到这话，拍了拍杨建的肩膀，低声安慰：“咱们现在得让她的付出得到回报。”
“嗯。”
杨建使劲儿点了点头：“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徐忠听完这话，陷入了沉思。最后，他转头看向杨建，说道：“这事得跟何组长汇报。”
杨建刚要开口，徐忠就急着补充：“这事太大了，蒋天这种大毒枭肯定有自己的武装。咱靠自己硬碰硬，牺牲了是小事，要是让蒋天跑了，那就麻烦了。咱得告诉何组长，让孟局来指挥行动。”
“没问题。”杨建爽快地点了点头，“说实话，立功是大家伙儿的心愿，我也不例外。但首先我是个警察，然后才是个队长。”
说到这里，杨建话锋一转，目光转向了那栋房子，“其实，我妈那时候被骗了，那个人只是个普通的老师，根本没法解决我的学籍。他收了我妈的钱和鸡蛋，事情却没办成。我妈去找他理论，他还反过来威胁我妈。他没法让我入学，却能阻止京海的任何一所高中录取我。”
“那后来呢？”徐忠问，他心里其实是希望有个正义的警察能帮杨建一把，这才有了杨建考警校、当警察的经历。但现实却是：“我当时就想，如果我是警察，他就不敢这么欺负我妈了。于是，我回老家上了高中，拼命学习，考上了省警校。毕业后，我被分回京海，成了一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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