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在一旁插嘴："到时候我教你写作业！我们老师还教了'人民公社好'呢！"说着就要往本子上写。
苏晓晓连忙拦住："先别急着教，你作业写完没？"
她瞥见桌上摊开的作业本，上面还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打仗，"小心你妈检查作业又该说你了。"
小虎吐了吐舌头，赶紧把画捂住。
回到家，苏晓晓看见陆远征还炒了一盘子金黄酥脆的花生米，香气扑鼻。
她把黄瓜切成细丝，和凉皮一起倒进大盆里，淋上蒜汁、醋和辣椒油，最后撒上花生米拌匀。
苏晓晓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酸辣爽口的滋味让她满足地眯起眼，"好吃，就是这个味道！"
第二天天刚亮，家属院里就炸开了锅。
余建兰穿着一身崭新的花衬衫，站在院门口指挥工人搬电视，那得意劲儿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哎哟喂！"王秀丽端着碗稀饭，眼珠子都快黏在电视箱子上，"建兰你也买电视啦？"
杨天宇围着工人又蹦又跳："妈！今晚能看孙悟空不？"
余建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急什么，等装好了天天都能看。"她瞥见一眼院子里洗漱的苏晓晓，故意提高嗓门，"这电视啊，讲究的是画质，可不是越大越好。"
王秀丽凑近看了看："比晓晓家的小一圈呢。"
"你懂什么！"余建兰冷哼一声，"我这可是进口显像管，比她那土疙瘩强多了。想看随时来，我家可不像某些人那么小气！"
余建兰这夹枪带棒的，一听就知道在阴阳谁。
苏晓晓慢悠悠地拧干毛巾，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刚才她扫了一眼那台电视，外壳有几处细微的划痕，屏幕边缘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磨损。
这明显是二手货。
买二手电视确实不用工业券，能省不少钱，就是不知道能用多久。
那边工人刚装好天线，余建兰就扯着嗓子招呼："都来我家看电视啊！今晚放《西游记》，还有瓜子吃。"
院子里几个孩子欢呼着往她家跑，大人们也三三两两跟了过去。
等杨康回来，一推门就被屋里乌泱泱的人群吓了一跳："这是干啥呢？"
再定睛一看，自家堂屋正中赫然摆着一台八寸电视机，正播着《新闻联播》，满屋子人嗑瓜子唠嗑，地上全是瓜子皮。
杨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电视少说也得四五百，家里存款本来就不多，媳妇居然一声不吭就买了这么大件？
余建兰见丈夫脸色不对，赶紧把他拽到院子里，压低声音道："你摆什么脸色？我这是为了谁？隔壁苏晓晓家买了电视后，天天有人巴结她。咱们家要是不买，以后在院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杨康有点无奈："那你也不能……"
"我精着呢！"余建兰得意地打断他，"这是二手货，才花了一百八，还省了张工业券呢！"
杨康一听更来气了："二手电视能用多久？万一坏了——"
"呸呸呸！"余建兰赶紧打断，"少说晦气话！我告诉你，今晚放《西游记》，全院人都来咱家看电视，这面子可比苏晓晓家风光多了！"
一整天杨家都热热闹闹的，屋里挤满了人，连门槛上都坐满了孩子。大家嗑着瓜子盯着电视，不时发出惊叹声。余建兰端着茶壶来回添水，脸上掩不住的得意。
直到半夜，人群才依依不舍地搬着小板凳离开。杨康揉着太阳穴，看着满地瓜子壳直叹气："明天别让他们来了，家里挤得转不开身，连厕所都排不上队。"
"你懂什么？"余建兰边扫地边瞪他，"现在全院谁不夸咱家大气？要是突然不让看，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小气呢！"
杨康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摇头去收拾被收拾满屋狼藉。
清晨，苏晓晓刚到文工团门口，就看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沈译身边。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膝盖上打着整齐的补丁，脚上的解放鞋虽然旧却很干净。
"范小云？"苏晓晓快步走过去。
"苏姐姐！"小姑娘眼睛一亮，露出灿烂的笑容。
苏晓晓发现她脸颊比上次圆润了些，手腕也不再瘦得吓人。
"你哥哥还好吗？"
范小云羞涩地低下头：“他在工地找了一份工作。”
“你现在已经进了沈译的文工团？”苏晓晓瞥了一眼旁边的沈译。
范小云点点头：“嗯，沈大哥对我特别好，我养好身体后就去找他，他让我待在文工团，还给我开工资。”
沈译在旁边夸她：“小云在跳舞上面确实很有天赋，她听说我能见到你，今天求着让我带她来。”
“你找我有事？”苏晓晓看着范小云。
范小云急忙从兜里掏出手帕，她小心翼翼展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五块钱和一堆毛票："这是还您的医药费......"
苏晓晓看着这些钱，皱起了眉头——这明显比她当初垫付的医药费要多得多。她轻轻从范小云手心里只抽出几块钱："这些就够了。"
"不行不行！"范小云急坏了，硬要把钱往她手里塞，"我哥说了，连本带利都得还上！您要是不收全，他肯定要骂死我了......"
苏晓晓按住她的手，声音温和："你们兄妹刚出来单过，哪哪都要钱，你哥在工地干活挣得也是辛苦钱。"她将剩下的钱仔细包回手帕里，"这些先存着应急。"
范小云捏着手帕，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沈大哥，苏姐姐......谢谢你们。"
"得，又来了！"沈译夸张地搓了搓胳膊，"我算看明白了，你这丫头是自来水做的吧？"他用手胡乱给她擦脸，"再哭下次不带你出来了啊！"
范小云被逗得破涕为笑：“苏姐姐，听沈大哥说你跳舞特别好，正好今天有机会可以看你跳舞了。”
苏晓晓丝毫不吝啬地说：“你有什么跳舞方面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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