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田阿生猛地推开车门跳下车,声嘶力竭地大吼,“一班二班!负责警戒和火力掩护!三班四班五班!跟老子一起,把气囊扛过去!用手抬,也要把它抬到水里!快!”
没有犹豫,没有抱怨!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知道在为何而战!
工兵连的战士们如同听到冲锋号的步兵,迅速从陷住的车辆和其他卡车上卸下那些沉重而庞大的橡胶气囊组件。每个组件都需要四五名战士合力才能扛起。他们喊着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拼命向河岸线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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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河北岸,日军前沿战壕浸没在一种虚假的宁静中。
刚刚从东北开拓团被强征入伍的二等兵野口良久,蜷缩在潮湿冰冷的战壕角落里,手里捏着一个已经有些发硬发馊的饭团,食不知味地啃着。
一旁,靠着战壕壁假寐的松下介被一阵冷风吹醒,打了个寒颤,看到野口的样子,低声问:“野口,还没睡?”
“嗯…松下桑,心里慌,睡不着…”野口低声回答,下意识地把剩下的半个饭团递了过去。松下介曾是报社编辑,算是队伍里见过世面的“文化人”,他也没客气,接过来默默啃着。
沉默了良久,野口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松下桑,你读过很多书…你说,我们…我们真的能挡住对面那些钢铁怪物吗?我听说…听说他们的坦克连我们的炮都打不穿…”
松下介脸色骤变,猛地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厉声道:“八嘎!闭嘴!你想害死我们吗?这种话要是被听见,立刻送你去‘特别突击队’!”(即板载冲锋)
他凑近野口,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无奈和恐惧:“唉…说实话…恐怕…希望很渺茫啊…”他甚至不敢用“赢不了”这个词。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两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只见他们最害怕的源军曹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军…军曹!”两人慌忙想要站起来敬礼,腿都软了。要知道在等级森严的小日子社会妄议上级都会遭到严肃处理的,更何况,在情况更甚的小日子军中。
源军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低声道:“不想死就都把嘴闭上!这是能随便讨论的吗?”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其他士兵大多在疲惫和恐惧中昏昏欲睡,或望着夜空发呆。
野口和松下吓得连忙点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源军曹叹了口气,从皱巴巴的军装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被压得弯弯曲曲的香烟。松下见状,赶紧掏出火柴,颤抖着划亮,给军曹点上。
源军曹深深吸了一口,劣质的烟草呛得他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松下连忙帮他拍背顺气。
“对了!军曹…您…您战前是做什么的?”松下试图转移这致命的话题,声音还有些发颤。
“我?”源军曹止住咳嗽,眼神透过烟雾,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昭和14年(1939年)之前…我在镰仓的一所小学…教音乐…教孩子们唱歌…”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怀念。
突然,他话锋一顿,眯起眼睛,疑惑地望向南岸黑暗的天空:“等等…你们看对面…刚才…是不是有颗红色的亮点闪了一下?像是…信号弹?”
野口和松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黑暗的天空中似乎确实有一点微弱的红光刚刚熄灭,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眼花。
“好像…是吧?太快了没看清…”野口不确定地喃喃道。
“红色信号弹…”源军曹的眉头紧紧锁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通常这是进攻前的最后准备信号…难道对面今晚就要…”
他的话被远处一声轻微的尖啸打断。紧接着,南岸天空又一颗信号弹升起,这一次是清晰的翠绿色,在夜空中停留了片刻才落下。
难道对岸要进攻了么?
阵地上瞬间死寂,所有听到或看到信号的日军士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鼾声都停止了。
然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对岸除了永定河水流动的哗哗声和秋虫不知死活的鸣叫,其他啥也没有。
松下稍微松了口气,甚至带着一丝侥幸:“军曹,您看…好像…没什么动静?是不是他们的进攻取消了?或者只是例行信号?”
野口也稍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源军曹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他侧耳倾听,总觉远方在酝酿着什么。
“不对…”他刚吐出两个字。
就在这时——
一种完全不同、极度尖锐刺耳、如同无数恶鬼撕破天空的嘶鸣声,由远及近,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骤然放大,瞬间充斥了整个天地!
那声音是如此恐怖,仿佛死神在众人耳边尖啸!
源军曹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脸上血色尽褪,他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嘶吼:“炮击覆盖!!!全体卧倒!!!死死贴住壕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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