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纪空青转眼间已站在了桌前。他并未急于离开，而是缓缓伸出手，将那枚记录日志的玉简收入袖中。池水中奇异的景象仍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宛如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板，人都到齐了。”苏尘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
纪空青微微点头，随即推开门，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议事厅走去。夜风吹进他的衣襟，带来一丝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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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里灯火通明，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虞红药端坐在左侧的首位，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刃，刀刃的寒光映照出她紧绷的脸庞。尽管她的剑骨已不在，但那把“灾厄之刃”依旧像紧紧咬住猎物喉咙的兽牙一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右侧是一块光幕投影，系统AI静静地伫立在其中，周围流动着闪烁的数据流，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苏尘站在一旁，神情显得格外凝重。
“情况我已经听李虎说过了。”虞红药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干脆利落，“北境的裂缝扩张速度太快了，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整个修真界都会被因果侵蚀吞噬。”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着众人，接着说道：“所以我建议，接受灰袍老者的合作提议。他们掌握的情报和拥有的力量，正是我们目前最为欠缺的。”
光幕微微波动，系统AI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我反对。根据以往的历史数据分析，与神秘势力结盟的成功率仅为27%，而违约、背叛以及反噬的概率则高达73%。”
“成功率？”虞红药冷笑一声，“我们现在还有资格去谈论成功率吗？等侵蚀蔓延开来，我们连命都没了。”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就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纪空青终于开口，声音虽不高亢，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冷静一下。”
他走到主位坐下，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尘身上，问道：“传送阵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开启通往北境的通道。”苏尘回答道。
“很好。”纪空青点了点头，又看向系统AI，“你刚才提到的数据模型，能不能给出更具体的预测？如果我们拒绝合作，是否还有其他应对办法？”
数据图表迅速在光幕上浮现出来，系统AI语调依旧平稳：“若拒绝合作，以现有的资源条件，成功封锁裂缝的概率为19.6%，伤亡率将上升至45%以上。若接受合作，成功的概率可提升至38.4%，但仍然存在一些不可控的变量。”
虞红药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即便合作，我们的胜算也不到四成。”
纪空青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坚定：“但至少比一成多要好。”
他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向光幕，调出了最新的风控模型。
“因果侵蚀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预测值40%。”他指着屏幕上一条急速攀升的曲线说道，“这表明裂缝背后的力量正在加速觉醒，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转过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所以，我决定——暂时接受灰袍老者部分情报共享，暂缓正式缔结契约。同时，我们要派出一支暗线修士队伍，秘密潜入封印遗迹区，调查碎片的下落。”
虞红药皱起眉头：“仅仅是情报共享？怎么确保对方不会隐瞒关键信息呢？”
“那就得靠我们自己了。”纪空青淡淡地一笑，“系统AI启动紧急因果监控程序，追踪灰袍老者的行为轨迹；苏尘负责传送阵法和物资调配，确保前线支援万无一失；虞红药带领一批高阶借贷者待命，随时准备投入战场。”
苏尘犹豫了一下，问道：“老板，您打算亲自前往吗？”
纪空青摇了摇头：“我不去前线。我要留在总部，密切关注功德池的动向。”
话音刚落，光幕突然闪烁了一下，警报声响起：
【异常波动：功德池能量场出现轻微扭曲】
【警告：未知意识试图接入系统核心】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纪空青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有人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这场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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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匆匆结束。
众人散去后，纪空青独自一人朝着功德池走去。
池中的水依旧清澈见底，倒映出他略显疲惫的面容。然而，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水面突然泛起一圈诡异的涟漪，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从水底轻轻拨弄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
这次，影像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那是一个身着长袍的身影，轮廓似曾相识却又有些陌生，仿佛在梦中曾经见过。
“你以为你在操控棋局……其实，你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声音低沉而悠远，带着几分戏谑，又夹杂着几分怜悯。
纪空青站在池边，眼神深邃而幽远。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水面，随着波纹的扩散，影像也随之破碎。
“或许吧。”他低声喃喃自语，“但至少，我还未被彻底看透。”
池水渐渐恢复平静，他的身影倒映在水中，仿佛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下一刻，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有力，背影渐渐消失在昏黄的灯光里。
而在他离开之后，池水深处，一个极其细微的光点悄然亮起，宛如一颗星火，在黑暗中无声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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