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出手，在他鼓起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没好气地骂道：“幼稚鬼！”
格莱奥瞬间愣住了，碧绿的瞳孔瞪得溜圆，脸颊“腾”地一下红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毒舌都忘了，结结巴巴：“你…你干嘛？！”
我没理他，转身就往迪恩办公室走去，留下格莱奥在原地石化。
伊兰迪看着我的背影，又看看格莱奥那副被“偷袭”后呆滞的样子，湛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羡慕和不甘，小声嘟囔着：“不就是鼓嘴吗？我也会！哼！” 说着还真的努力鼓了鼓脸颊，惹得旁边的凯兮笑得更欢了。
轻松的氛围在靠近迪恩办公室厚重的金属门时，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忐忑。刚才捏格莱奥脸的轻松感荡然无存。
将军…单独叫我…会说什么？
他最近对我的态度…那无声的纵容，那过度的保护，那在赛尔号时失控的质问和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我怎么办”…还有刚才宣布“海盗基地永远是你的家”时的坚定…
我似乎…隐约触碰到了某种…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极为禁忌的情感。那冰冷的机甲下，跳动（模拟）的，或许真的是一颗…会为某个人而痛苦、而恐惧、而柔软的心？而这个人…是我？
这个认知让我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我对他…又是什么感觉？是依赖？是感激？是家人般的羁绊？还是…？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布莱克的脸，闪过秘密基地里那个炽热的吻和紧密的拥抱…一股强烈的、类似于卡修斯描述过的“出轨”般的愧疚感瞬间攫住了我！我怎么能…一边和布莱克那样…一边又在这里揣测将军的心意？
“进来。” 迪恩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推开门，办公室内是熟悉的冷色调和精密的仪器。迪恩坐在宽大的指挥椅上，背对着门口，看着巨大的星图。听到我进来，他缓缓转过身，猩红的电子眼落在我身上。
“将军。”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 迪恩应了一声，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从我细微的表情里读出什么。“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他问道，语气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没…没什么。” 我赶紧摇头，不敢直视他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您…找我有什么事？”
迪恩沉默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扶手，发出细微的“哒、哒”声。他似乎有些…迟疑？这在他身上极其罕见。
“没什么事。”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淡，“就是想…跟你单独…相处一下。”
单独…相处？
这几个字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巨大的涟漪！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暧昧感。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刚才的猜测仿佛被瞬间证实！他要干什么？表白？还是…？不！不行！我不能想！我对他…只有家人般的感情！可布莱克怎么办？那个在绝望中拥抱我、亲吻我、向我告白的布莱克…
我的慌乱和抗拒，似乎清晰地写在了脸上。迪恩那双猩红的电子眼锐利地捕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
“害怕了？”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他是在问我害怕他对我的情感？还是害怕他依旧在利用我？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无措。我不敢去解读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那太危险了。
“没…没有害怕。”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有些干涩，“将军待我…是极好的。”
我刻意在“极好的”后面，在心底默默补上了那句无法宣之于口的注解——如果忽略之前的将军对我利用的话。
迪恩看着我强装镇定的样子，看着我那明显带着疏离和戒备的眼神，猩红的电子眼似乎黯淡了一瞬。他张了张嘴，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也许是解释，也许是剖白，也许是更深的承诺…但最终，所有的冲动都被他强大的自制力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喉结（模拟）滚动了一下，所有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句冰冷的命令：
“嗯。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逐客令下得如此突然。
“……是，将军。” 我如蒙大赦，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失落，立刻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厚重的金属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沉重地关闭。将那间充斥着精密仪器蓝光、冰冷金属气息、以及迪恩那未竟之言的房间，彻底隔绝在外。
门关上了。
就像一道无形的鸿沟。
将他那些未能出口的、或许炽热或许复杂的情感，连同我心底那份只能定位为“家人”的界限，一同封存了起来。
我们之间，隔着冰冷的机甲，隔着立场的鸿沟，隔着过往的利用与伤害，隔着我对布莱克新生的情愫…也隔着这一扇，他亲手关上的门。
有些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有些距离，终究无法跨越。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海盗将军迪恩，而我，只是他羽翼下，一个被过度保护的、名为“无名”的家人。仅此而已。这份认知，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沉淀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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