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秋出去请人，却与那管事嬷嬷一般几乎是同手同脚走了进来。
好在她还知道自己的职责，行至厅中便福身行礼，"老夫人...姮妜姑娘来了。"话音落下，屋内却是一片寂静。
她缓缓抬头，就见厅中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怔在原地，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呆呆的看着门口。
众人眼中一半是惊艳一半是震撼，目光皆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缓步而来的身影。
似乎就连窗外的日光都仿佛格外眷顾少女，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个如同神女临凡的少女，甚至都忘记了眨眼，生怕一眨眼间，眼前的人儿就会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老夫人最先回过神来，她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胸口，试图平复自己纷乱的心跳。
老天爷，饶是她活了这许多年，见过无数倾城美人，也想象不到世间竟有人能长成这样。
她忽然想起霖儿之前说她长得好看，如今看来，这岂止是好看？
这般姿容，就连她这个老婆子都忍不住要动心，更何况是她那正值盛年的孙儿了，也难怪他会患得患失，魂牵梦萦。
"老夫人安。"姮妜缓缓开口，声如冷泉的嗓音终于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那声音清泠悦耳，似珠玉落盘，又似清风拂过竹林，听得人通体舒畅。
"哎，好，好孩子。"老夫人连忙应声，眉眼间尽是慈爱，指着自己下首的位置道："快坐这儿。"
姮妜轻移莲步，裙裾微漾，如行云流水般优雅从容地坐了下来。
老夫人只觉一阵若有似无的幽香萦绕在鼻尖，那香气清雅脱俗，似兰非兰，似梅非梅，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她眼睛不由亮了几分。
距离近了，姮妜的美貌更是毫无保留地映入眼帘。
老夫人细细打量，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双璀璨星眸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最难得的是那通身的气度，超凡脱俗中又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
饶是老夫人见多识广，内心强大，此刻也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这般冲击。
"咳，"老夫人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我与你母亲虽说相识不久，但却一见如故。"她目光悠远，似在回忆往事，"没想到淮城一别，便再也没了再次见面的机会。"
说到此处，老夫人长叹一声，眉宇间尽是唏嘘。
姮妜对于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记忆，所以心中也没有什么伤感之说。
她微微颔首，轻声道："老夫人还能记挂母亲，若她泉下有知，也定会开心。"
老夫人摆摆手，神色间多了几分愧色："你母亲于我有救命之恩，但她的女儿落难我却没有出手相助，我......"她脸上满是歉疚，皱纹似乎都深了几分，"丫头可会怪我？"
姮妜摇头，露出一个浅淡却真诚的笑意："老夫人不必如此。我听付嬷嬷说，若不是您，宁远将军也不会那么及时上山剿匪。该是我说谢才对。"
她说话时眼睫微垂，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看的人心肝都止不住一颤。
听她提起谢霖川，老夫人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原本心中早已打好的腹稿，早在见到少女的第一眼时便被自己全盘否决了。
若是普通女子，她自然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她嫁给霖儿。这样既可以助她摆脱阮家，而霖儿也是真心喜欢她。虽然两人之间有些嫌隙，但也瑕不掩瑜。
但现在...老夫人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少女身上划过。
这样的人，霖儿配不上。莫说是霖儿，这世间恐怕没有任何男子能配得上她。
与那些空有美貌的女子不同，她美若神女下凡，更重要的是那通身的气质。如同月下仙人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唯恐会亵渎了她，只敢远远看着。
说实话，大多数男人甚至连喜欢她的勇气都不敢有。
在她面前，恐怕是那人中龙凤也会自惭形秽。
"丫头，"老夫人定了定神，决定开门见山，"我实话与你说，霖川那孩子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为妻。你心中是何想法？"
她没有说让姮妜履行婚约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起了她的意见，语气中满是尊重。
姮妜对这位通透豁达的老夫人也生出了一些好感。
她略一沉吟，声音依旧清冷："谢将军已心有所属，我并不想做那折梅横插之人。"
虽说是拒绝，但言辞间却给足了对方体面。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听到这委婉的拒绝，老夫人心中还是有些怅然。
这样的人若是能做自己的孙媳妇，那用她余生寿命来换她也愿意啊。
哎！罢了，也怪霖儿自己不争气。
她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是他没这个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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