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禾是怨咱们。"他蹲在槐树下,看着那双绣花鞋,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当年要是......"
"二舅公!"旁边的男人突然打断他,"别说了!"
林夏失踪后的第七天,外婆把那双绣花鞋收进了木箱。她趁着夜色溜进林夏的房间,翻出那本笔记本,手指抚过血字时,突然发现纸页背面有淡淡的印痕。
她点燃煤油灯,把纸页凑到火苗上。渐渐的,印痕显出来了,是幅画——一个女人被绑在槐树上,周围站着几个举着火把的人影,树下摆着双绣花鞋。
外婆的手抖得厉害,油灯掉在地上,火苗舔着地板,照出她藏在袖口里的东西——半只绣了一半的红布鞋,针脚和槐树下那双一模一样。
林夏在雾里走了很久。
脚下的路时软时硬,有时像踩在棉花上,有时又像踩在碎玻璃上。她总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像有人拖着什么重物在走。
她不敢回头。那个女人的脸总在眼前晃,白得像纸,嘴唇红得发紫,指甲缝里的黑泥蹭在她脖子上,凉得刺骨。
"别怕。"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在左边,"我是秀禾。"
林夏的腿突然软了。秀禾,这个名字在她笔记本里出现了七次。村民说她是疯子,说她偷了家里的钱跑了,可二舅公提到她时,眼里的恐惧不像是装的。
"你想知道真相吗?"秀禾的声音带着笑,像风吹过空瓷瓶,"他们都骗你。"
雾突然淡了些,前面出现了个模糊的影子。像是座房子,门口挂着红灯笼,灯笼穗子垂下来,红得像血。
"那是我家。"秀禾说,"进来坐坐吧。"
林夏想摇头,脚却不听使唤,一步步朝房子走去。门自己开了,里面黑漆漆的,只有桌上摆着盏油灯,灯芯爆出的火星照亮了墙上的东西——全是绣花鞋,红底绣着缠枝莲,一双双并排挂着,像无数只睁着的眼睛。
"好看吗?"秀禾的脸突然出现在灯影里,眼睛亮得吓人,"都是我绣的。"她拿起一只鞋,鞋头沾着黑泥,"这双,是给二舅公的。"
林夏猛地想起二舅公指甲缝里的红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们说我疯了。"秀禾的声音突然变尖,像指甲刮过玻璃,"可他们才是疯子!那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他们说要献祭个姑娘给山神......"
油灯突然晃了晃,墙上的鞋影扭曲起来,像在挣扎。
"他们把我绑在槐树上,"秀禾的衣服突然渗出红水,顺着衣角滴在地上,"说我命里带水,能求来雨。我娘就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我没绣完的鞋......"
林夏看见她的手腕上有圈深深的勒痕,像被粗麻绳勒过。
"你知道吗?"秀禾突然凑近,呼吸带着股土腥味,"你长得真像我娘年轻时。"
林夏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外婆的旧照片,她见过,放在樟木箱最底下,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梳着两条辫子,眉眼确实和自己有几分像。
"他们选了你外婆,"秀禾笑了起来,眼泪混着血水从眼角淌下来,"可她跑了,跑到山外嫁给了你外公。他们找不到她,就抓了我......"
油灯突然灭了。黑暗里,林夏听见无数双鞋在地上走动的声音,啪嗒,啪嗒,像踩在水里。
"现在,"秀禾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带着股腐烂的甜香,"该轮到她了。"
外婆是被冻醒的。
窗台上结着层白霜,明明是七月天。她摸了摸枕头边的绣花鞋,针脚已经绣到了鞋跟,还差最后几针。
院里传来响动,像是有人在刨土。外婆握紧剪刀,悄悄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老槐树下站着个黑影,正用手挖着树根下的土,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月光照在那人脸上,是二舅公。
他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捧着个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些头发和指甲。外婆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是给死人下葬时才会埋下的东西。
二舅公挖了个坑,把红布包埋进去,又从怀里掏出双绣花鞋,放在坑边——和村口发现的那双一模一样。
"秀禾,别找她。"老人对着槐树拜了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当年是我对不住你,我给你烧纸,给你做鞋......"
突然,他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猛地倒在地上,手脚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外婆看见他背后站着个红衣女人,头发垂到地上,正弯腰往他嘴里塞着什么黑糊糊的东西。
是泥。
外婆捂住嘴,不敢出声。她看着秀禾抬起头,那张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窗户。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二舅公死在了槐树下,七窍里都塞满了黑泥。他手里还攥着半只绣花鞋,红底绣着缠枝莲,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没绣完。
外婆把自己关在屋里,连夜绣完了那双鞋。最后一针穿过鞋跟时,针尖扎破了手指,血珠滴在红布上,像朵突然绽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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