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引魂灯在案几上泛着幽幽青光。
萧景琰盯着灯座上"以心换心"四个小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契约印记。从皇陵回来后，他便命人封锁了观星台，只留云清一人在侧。
"解释清楚。"他声音沙哑，"这灯怎么用？"
云清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手指在灯身上那些繁复符文间游走："这些是上古灵文，记载着引魂归来的方法...但..."她突然停住，脸色煞白。
"说下去。"
"'以心换心'...不是比喻。"云清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要复活师父，需要陛下献祭...一半寿命。"
密室陷入死寂。萧景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瞳孔微微收缩。
"如何献祭？"他平静地问。
云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一半寿命啊！如果..."
"朕问你怎么做。"萧景琰打断她，每个字都像冰锥般锋利。
云清咬着下唇，手指颤抖地指向灯芯凹陷处："需要...需要陛下的心头血滴入此处，直到灯芯浸透...然后以灵力点燃。"
萧景琰二话不说，拔出腰间匕首。刀刃在烛光下闪着寒芒，眼看就要朝心口刺去——
"等等！"云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是真的剖心！只需腕血即可，但...但需要很多..."她声音越来越小，"非常危险..."
萧景琰甩开她的手，匕首在左腕轻轻一划。鲜血立刻涌出，滴在引魂灯上。令人惊异的是，血液一接触灯身就被吸收，青铜表面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然后呢？"萧景琰问，眼睛盯着不断滴落的血线。
云清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当灯芯吸饱鲜血后，臣会启动招魂阵。理论上...师父的魂魄会被引魂灯从星界召回。但..."她犹豫了一下，"陛下确定要这么做吗？师父若知道代价，绝不会同意..."
"所以他不会知道。"萧景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残酷的微笑，"除非你告诉他。"
血越流越多，萧景琰的脸色逐渐苍白。一炷香过去了，灯芯依然干枯如初，仿佛永远喂不饱。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小滩鲜血，萧景琰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冷汗。
"陛下，必须停下了！"云清急得快哭出来，"这样下去您会..."
"继续。"萧景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还差多少？"
云清看着毫无反应的灯芯，咬了咬牙："按理说早该...除非..."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除非师父的魂魄抗拒召回！"
萧景琰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引魂灯需要双方呼应！如果师父的魂魄不愿回来，或者被什么力量禁锢..."云清的声音发抖，"可能需要更多血...甚至..."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萧景琰眼神一凛，迅速用袖子盖住引魂灯，同时吹灭蜡烛。黑暗中，他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云清会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萧景琰屏住呼吸，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咻——"
一支弩箭破窗而入，深深钉入萧景琰刚才所站位置的柱子上。紧接着，三道黑影从不同方向闯入，刀光如雪，直取萧景琰咽喉！
"护驾！"云清大喊一声，甩出三道符箓。符纸在空中燃烧，形成火墙暂时阻隔刺客。
萧景琰抄起引魂灯塞入怀中，同时拔出佩剑。失血让他眼前发黑，但多年沙场历练的身体仍本能地做出反应。第一个冲上来的刺客被他一剑穿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
"陛下小心后面！"
萧景琰侧身闪避，还是慢了一步。一把短刀划过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他反手一剑，第二个刺客应声倒地。
第三个刺客最为难缠，身形如鬼魅，招招致命。萧景琰失血过多，动作越来越迟缓。一个疏忽，对方抓住破绽，长剑直刺他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琰胸前的契约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刺客的长剑在距离心口寸许处硬生生停住，仿佛撞上一堵无形墙壁。
"这不可..."刺客的惊呼戛然而止。
萧景琰抓住机会，一剑刺穿对方胸膛。刺客倒下时，面具脱落，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但额头上那个火焰状刺青却让云清倒吸一口冷气。
"赤焰卫！"她声音发抖，"这是...太后的人！"
萧景琰踉跄了一下，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后背的伤口不断流血，左腕的割伤更是触目惊心。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引魂灯——幸好没有受损。
"继续..."他喘着气说，拖着身子回到案几前。
云清急得直跺脚："陛下！您已经..."
"朕说继续！"萧景琰厉声喝道，随即又软下声音，"云清...这是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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