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玉春楼里，小小的一间密室，彼时竟然容纳了七八个人。
众人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灵仙和段无雪。司乐和春眠无不替灵仙捏了一把汗。
想来，就连段无雪本人也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的面具竟然是被人这样毫无情面的撕扯下来，甚至因为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而没有一点点防备。
几声轻笑道破了此刻的尴尬。
盘坐在塌上的段无涯轻轻的掩着嘴巴说道“四弟竟然也有被人气的说不出话的时候，真是难得，难得。”
段无雪一张冷峻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快，他的眼眸像是盯着食物的猎豹一样看着灵仙。
灵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包括段无涯。
原来这玉春楼并不是一家简单的黑店，竟然是段无雪养的贼窝，难怪如此财大气粗。
想来，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平日里和灵仙联系最紧密的人，可所有的事情他们全部都知道，唯独自己是个例外。
灵仙心中自然有怨气，可想了又想，自己的确是个外人，原本的计划不就是等这段无涯身体好了就一走百了吗。
“公子！是属下看管不周，才让旁人探了地道，有了可乘之机，要罚就罚属下吧。”
“公子!这不是司乐一个人的错，春眠也甘愿受罚。”
二人争相恐后的希望担下责任。
段无雪盯着灵仙洁白无瑕的脸说道“好，既然你们如此知错，那本王就圆了你们的心愿。”
段无雪的手掌抬起轻轻运气，司乐和春眠拱手颤抖着，可段无雪除了是他们的公子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这一身的本事都是他传授的，即便要收回去，他们也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有病?”灵仙喊道。让她眼睁睁看着司乐和春眠要被受罚的样子，委实心疼。
屋内气氛异常尴尬，众人半分都不敢呼吸，眼瞅着段无雪的掌力还未打出，被这一没头没尾的话一说，竟然停在了空中。
小恩公啊小恩公，事到如今了还非得装什么大侠之风呢，难道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自己偷偷寻着路进来了，和他们俩没关系，要怪就只能怪你这地道委实做的不怎么样。“灵仙赌气说道。
“灵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落玉儿提醒道。
“天地之大，我爱去哪就去哪。”灵仙眼睛虽然依旧看着段无雪，和心思却早已经决定和一屋子的人决裂。
不，除了司乐和春眠，好得这俩人还替自己说了两句话，也算是重情重义了。
段无轻咳了两声，说道“四弟，灵仙毕竟是你皇嫂，亦是我身边之人，即便她今日不来，我过些时日也会全数告诉她的，你就当给二哥一个薄面。”
“不必了。”灵仙听不进去这些过家家的胡话，急忙打断了段无涯的好意，说道“二殿下难道忘了，我是为了钱财才撕了皇榜嫁进来照顾你的，这件事情屋子里恐怕没人不知道吧。我们既没有婚书，也没有拜堂，有些事情大可不必让我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今日追随而来，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你没事我也该走了。”
众人一听，心中一紧，纵然从前也是这样的想法，可被她自己这样说出来，却有些不能接受。
“丫头，不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说罢段无涯又是咳嗽了几声，灵仙终于还是心软忍不住侧眼去看，那一身的鲜血，看的她又气又心疼。
“既是为了钱，那明日我就给皇嫂五百两出城，皇嫂大可以不必担这责任了。”
段无雪挑衅说道。
五百两？灵仙冷笑，简直打发乞丐呢，那才几个钱，不过是她阿爸弹指一挥间的玩物罢了。
“段无雪你不要太过分！灵仙是敌是友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就是张面具罢了，难道你还怕见人吗？”落玉儿喊道。
之后落玉儿若风一个阵营，段无雪一个阵营，司乐和春眠一个正营，这几声叽叽喳喳委实听得灵仙脑仁疼。
灵仙终于挨不住这般的叨扰，抬手制止道“今日之事说到底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你。”
反正家里欠下的债早晚也要还的一天，与其在这宫里斗下去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恩公手里。
“你当真不是西域的细作？”过了许久，段无雪这样问道。
细作？灵仙霎时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原来，他们在找西域的细作。
“灵仙从未背叛过任何人。”当年的莫家如此，今日的灵仙亦是如此，她把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前，像是一个乌孙的族人一样铭誓。
“我不过是乡巴佬，活命是第一位的，今日一事，出了门我便是个瞎子哑巴，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没听过。”
见段无雪还有些疑虑，灵仙终于忍耐不住，泄了气说道“我要是细作你的侧妃来找我的时候我应该投奔太子。”
“你说太子？少顷找你了？”段无雪冷眼问道，仿佛自己小看了那女人的心思。
司乐上前一步说道“回公子，今日少顷侧妃的确找过二皇妃，但被王妃拒绝了，这一点属下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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