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自觉反问了一句:“什么?”
沈檀因沈若兰身死的哀伤尽数化作对沈钧行浓烈的恨意:“你为什么没有救她!”
沈檀的第三遍质问,终于拉回了众人被惊扰的心神。
沈钧行一言不发地看着无理取闹的沈檀,片刻后平静地丢下“不可理喻”四个字,转身带着温清宁离去。
宋家人眼看事态不妙,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才刚出门就看到等在廊下宋大。
宋大朝他们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人一并离开汤府。
程访看向沈檀,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道:“安陆侯的家事,旁人本不该多言,只是既然看见,就忍不住说一句公道话。汤夫人的死,老侯爷可以怨怪许多人,可唯独怨不到武安侯夫妻身上。
“刚才那般情景,只要有眼之人都能看出,他们二人早已离开,是听到情况不对才摒弃前嫌回转救人,您那句话说得对他们太不公平。”
沈檀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凶神恶煞地瞪向程访。
“若他们不来,我儿怎会被人发现下药之事?”
程访被这话噎了一下,冷笑道:“下官看明白了,老侯爷根本就是认亲不认理之人。听老侯爷这意思,那宋婵娟就活该白死吗!”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触及沈若兰身上的鲜血,念及死者为大又忍了下去。
程访转而看向汤叔佑:“宋婵娟的身后事贵府可会承办?”
汤叔佑“啊”了一声,看一眼被差役押着的汤容退犹豫着问道:“程县尉,我家二郎将会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宋大娘子立刻看向程访。
程访说道:“若不出所料应该是流放三千里,至烟瘴之地。”看到汤叔佑脸色惨白,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此案的判决会交由刑部,因事涉官员家眷,同时会上报大理寺,最后会呈给圣人。且这事到了这个地步,下官劝您不要再有求情的念头。倒不如好好承办宋婵娟的身后事,以此减轻您治家不严的罪名。”
说完,程访命差役押上所有涉案之人,告辞离开。
他急匆匆地跑到府门外,左右看了看,瞧见不远处一对相携慢行的夫妻,让差役们留在原地等待,独身朝温清宁和沈钧行追去。
“武安侯、郡夫人!”
听到身后呼唤,两人停步转身。
“县尉还有事?”
程访道:“还有些疑惑想向郡夫人询问。郡夫人是如何得知沈若兰懂药理?”
温清宁回答道:“是因为她身边婢女的名字让我起了疑心,一开始只是怀疑,我便让飞英去弄了点附子来试探。
“当我把单独放了附子的茶水放到她面前时,沈若兰立刻把茶杯推远。能从茶香中分辨出附子的味道,想来沈若兰对药理应该非常熟悉。”
程访恍然大悟:“还有一个问题,郡夫人是何时开始怀疑汤容退是杀害宋婵娟的凶手?”
“我和夫君刚进院子的时候。”温清宁说道,“汤容退情绪变化太快,前一刻还在抱头难过,后一瞬又能有心情应付我们夫妻,同时还能兼顾封十五娘,他如果真的伤心,又岂会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第二点,汤容退虽然面有悲色,话中却无悲音。第三点。什么人才会想出这样的杀人手法?如此私密之处,又是在深宅后院之中,除了汤容退,不做第二人选。”
程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下官好似懂一些了。”
他转而对沈钧行说道:“武安侯放心。今日之事,下官尽数看在眼中。带回到县廨,定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详尽地记录于文书之中,呈与刑部和大理寺。”
“多谢。”
“今日命案,多谢两位。下官就不打扰了。”程坊正要离去,忽然问道,“可要下官送两位一程?”
温清宁笑着道谢拒绝:“多谢,时辰尚早,我二人准备趁着空闲,在这街上好好逛一逛。”
程访颔首,目光从二人手上扫过,没有看到血迹,心知在离开汤府前已经洗干净了。
目送程访回到汤府门外与众人汇合,又见他被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带人拦下。
温清宁皱眉:“是乐安县公府的人?来接封十五娘的?”待看到封十五娘被领走,立即转头看向身旁之人。
沈钧行眯眼:“不是乐安县公府的人,是济王府的人……这事交给程访处理。”
“济王?”温清宁眨了眨眼,“他的禁足解了?”
“前两日河间郡公大寿,圣人把他放出来了。”
沈钧行扶着温清宁避开路上的行人、车马,一边往延祚坊走,一边与她低声说着河间郡公府上的事。
“河间郡公自济王封王之后,就把身上的职务都辞了,一年大半的时间不是在府中含饴弄孙,就是呆在郊外的温泉庄子里修养,对待济王也是一副避嫌的样子。和其他人家相比,河间郡公府称得上‘低调’二字。”
温清宁想起河间郡公夫人封氏的样子,面露怀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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