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是林辰恢复意识时唯一的感知。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肺腑的剧痛,冰冷空气灌入,如同吞下无数冰针。全身骨骼像是散了架,尤其是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估计是坠落时撞断了。经脉火烧火燎,强行撕裂空间的反噬和枯骨上人的威压余波在体内肆虐,练气五层的灵力运转迟滞晦涩,如同被冰封的溪流。
他正趴在一片坚硬如铁、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入目所及,是望不到尽头的苍白与死寂。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厚重,不见日月星辰,只有惨淡的微光不知从何处透下,勉强照亮这片被永恒冰封的世界。寒风如同无形的利刃,呼啸着掠过冰原,卷起细碎的冰晶粉末,发出鬼哭般的呜咽。极致的寒冷渗透骨髓,连呼出的气息都在瞬间凝结成白霜。
“这是…哪里?” 林辰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难以置信。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右臂的剧痛和全身的虚弱让他闷哼一声,又重重趴回冰面,冰冷的触感刺激着神经,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立刻内视。
识海中,混沌源珠依旧沉浮旋转,但光芒黯淡了许多,表面的诅咒蛛网虽然被削弱了不少,却依然顽固地附着着,侵蚀并未停止,只是速度因源珠的沉寂而变缓了。那朵救命的噬界冰莲缩回花苞状态,悬浮在源珠旁边,幽蓝光华微弱,显然撕裂空间消耗巨大,需要温养。暗金残片紧贴胸口,传递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稳固感,帮助他抵御着外界恐怖的严寒和体内混乱的空间之力残余。
“必须…活下去!” 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伤痛和寒冷。林辰咬紧牙关,忍着剧痛,用还能活动的左手艰难地支撑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动,试图离开这片光滑的、毫无遮蔽的冰面。他需要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恢复伤势,抵御严寒。
冰面坚硬光滑,爬行异常艰难。每一次挪动,断裂的骨头都摩擦着,带来钻心的痛苦。冰冷的寒气无孔不入,即使有微弱的灵力本能地护住心脉,四肢也迅速麻木僵硬。
就在他几乎要被冻僵时,视野前方出现了一些凸起的阴影。
那是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冰雕?
林辰精神一振,奋力向最近的一座爬去。距离拉近,冰雕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不是天然形成的冰棱,而是…被彻底冰封的生物!
最近的一座,是一只形似巨狼的妖兽,保持着仰天咆哮的姿态,锋利的獗牙和暴戾的眼神被永恒地冻结在剔透的寒冰之中,栩栩如生,连毛发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冰而出!它身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散发着比周围环境更加刺骨的寒意。仅仅是靠近,林辰就感到体内的灵力运转更加迟滞!
林辰心头一凛,强忍着不适,继续向前爬。很快,他看到了更多被冰封的存在:有穿着古老残破盔甲的人类修士,保持着挥剑格挡或惊恐奔逃的姿态,其残存的灵力波动让林辰心惊肉跳;有体型庞大、生有骨翼的狰狞怪鸟,利爪张开似要扑击;还有一些形态奇异、无法辨认种族的遗骸……它们如同琥珀中的虫豸,被瞬间冻结在这片冰原之上,构成了一幅诡异而震撼的死亡画卷。
“瞬间冰封…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林辰倒吸一口凉气,寒意更甚。这片绝域,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这些生灵生前的气息,许多都远超他此刻的境界!他必须更加小心。
他选择了一个相对背风、由几具巨大妖兽冰雕形成的夹角,艰难地挪了进去。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冰墙”,他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避开了最直接的寒风切割,但无孔不入的严寒依旧在持续消耗着他的生命力。
林辰立刻盘膝坐好——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疼得眼前发黑。他强迫自己进入内视状态,全力催动《鸿蒙诀》残篇。丹田内,那团练气五层的混沌灵力光晕此刻暗淡微弱,旋转缓慢,但核心处那一丝混沌本源依旧顽强。
“引气…淬体…” 功法艰难运转,如同生锈的齿轮。外界稀薄的灵气中,蕴含着一种极其霸道的冰寒属性,吸入体内如同吞下冰刀,不仅难以炼化,反而加剧了经脉的冻伤。混沌源珠微微震动,散发出一缕微弱的混沌气流,艰难地包裹住那些入侵的冰寒灵气,强行将其分解、吞噬,转化为一丝丝精纯但同样带着寒意的混沌灵力,补充着干涸的经脉。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灵力每运转一个周天,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寒冷。断裂的骨头在灵力的微弱滋养下,缓慢地自我修复着,速度慢得令人绝望。暗金残片则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秩序暖流,护住他的识海和心脉,抵御着诅咒和严寒的双重侵蚀。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林辰完全沉浸在对抗伤痛、寒冷和恢复力量的拉锯战中。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他体内那迟滞的混沌灵力终于恢复了一丝活力,虽然依旧微弱,但足以让他勉强抵御住外界的严寒,不至于被活活冻死。断裂的右臂骨头初步接续,但离恢复战力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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