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文物保护专案组的办公室里,初秋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窄的金条,落在陆沉手边的加密文件上。文件封皮是深灰色的,烫金的 “国际刑警东京分部” 徽章边缘泛着冷光,指尖抚过能摸到凸起的纹路 —— 这是跨国案件专用的保密文件,每一页都印着防复印的水印。
他翻开文件,里面夹着三张高清古籍照片,最上面一张是南宋刻本《论语集注》的扉页,竹纸因年代久远泛着浅褐色,墨色浓淡不均,是典型的南宋浙本风格,卷末还能看到 “临安府陈宅书籍铺” 的牌记,这是当时最有名的书坊之一。
“三千万日元,约合一百五十万人民币。” 苏衍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是国际刑警传来的地下市场报价单,“买家是‘文影会’,这个组织去年在巴黎卢浮宫附近的古董店,走私过三件敦煌遗书,其中一件《金刚经》残卷,最后查到流向了山田手里 —— 就是南美那次,跟着蝎子走私武器,最后漏网的那个日本籍成员。”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银戒,那是之前和陆沉一起定制的 “平安” 戒,此刻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让他更清醒。
陆沉的手指停在照片里《论语集注》的天头处 —— 那里有一道细微的撕裂痕,边缘还留着当年修复的糨糊痕迹,是用面粉和桃胶混合的古法糨糊,这种手法国内只有苏州古籍修复厂的老师傅会用。“去年失窃的私人藏书楼,是苏州的‘云庐’吧?” 他抬头看向苏衍,“当时新闻报道说,丢了七件宋元刻本,《论语集注》是其中最珍贵的,原藏者张仲礼先生,是国内有名的藏书家。”
“咚咚咚 ——” 办公室门被推开,王局领着一个女人走进来。女人穿米白色桑蚕丝风衣,衣摆垂到膝盖,被风微微吹起时,能看到里面搭着的浅灰色针织衫;低马尾用一支象牙簪固定,簪头雕着细小的兰花纹,是京都老字号 “一玄堂” 的工艺;鼻梁上架着细框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而沉静,手里抱着一本线装书,封面是深蓝色的绫锦,边角用牛皮纸包着,显然是常翻阅的旧物。
“陆队、苏博士,介绍一下,林溪。” 王局的声音带着笑意,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京都大学古籍修复专业的博士,刚结束访问学者任期回国,国内顶尖的古籍鉴定专家,这次追回《论语集注》,得靠她的专业能力。”
林溪上前一步,双手递过一张素白色名片,上面只印着名字和联系方式,没有头衔,纸质是手工宣纸,摸起来有细密的纤维感:“陆队,苏博士,我在京都时,导师就托我留意《论语集注》的下落 —— 他和张仲礼先生是忘年交,去年藏书楼失窃后,张老先生急得住院,临终前还在问这本书的消息。” 她说话时语速平缓,清润的声音像雨后的竹音,指尖还沾着淡淡的松烟墨香,是刚修复完古籍没来得及洗去的痕迹。
她轻轻翻开怀里的线装书,是清代段玉裁注的《说文解字》,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穿着藏青色长衫,坐在 “云庐” 藏书楼的红木书桌前,怀里抱着一本线装书,正是《论语集注》,书脊上的 “论语集注” 四个字是手写的隶书,清晰可见。“这是 2018 年拍的,” 林溪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里的书,“张老先生在书的扉页盖了私印‘云庐’,是篆书,‘云’字的撇画带弧度,‘庐’字的宝盖头左边缺了一点,这是鉴定真伪的关键 —— 仿品很难模仿这种经年累月使用造成的缺损。”
陆沉接过照片,指腹蹭过照片边缘的折痕,忽然想起十年前苏梅的遗物 —— 那本清代抄本《昭明文选》,扉页也有一枚私印,是苏梅的 “梅庵”,字体是楷书,边角同样有使用痕迹。他抬眼看向苏衍,对方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眼底掠过一丝凝重,微微点头 —— 他们都清楚,古籍上的私印往往是追踪源流的关键,苏梅的书和这本《论语集注》,会不会有隐藏的联系?
“山田在京都的行踪,国际刑警那边有线索吗?” 陆沉把照片还给林溪,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他在南美时就很擅长伪装,这次在京都,肯定会换身份。”
“已经安排好了。” 王局从公文包里掏出另一份资料,封面贴着 “佐藤阳一” 的名字标签,“国际刑警日本分部的联络员,中文说得比我还溜,之前‘夜莺’案时,他协助我们追踪过从欧洲流向日本的宋代瓷器,很靠谱。他已经在京都的安全屋等着了,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三天后的京都,雨丝像细密的银针,带着初秋的凉意,落在只园町的石板路上。石板路缝隙里长着淡绿色的青苔,踩上去有点滑,两旁的町屋都是木质结构,黑色的屋檐下挂着暖黄色的纸灯笼,灯笼上印着 “茶屋”“古本” 的字样,雨珠顺着灯笼边缘往下滴,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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