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其实不太想说B度的事，因为他知道前世的经验告诉他，B度问题的根子出在价值观上。
现在“竞价排名”是B度的命根子，就算一时迫于压力整改，但只要收入一下滑，保证又会故态复萌。
江晓可是记得，前世2016年闹出那么大的魏则西事件，B度也就是做做表面文章，压根没动真格去碰核心的赚钱模式。
见李总没接话，江晓也很识趣，马上端起酒杯，笑着打了个圆场：“李总，是我多嘴了。我就是觉得，咱们做企业赚大钱的同时，要是能多担着点社会责任，那就更好了。”
说完，他像是赔罪一样，自己先干为敬。
李总深深地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觉得他看问题的角度很不一样，但也给足了面子，陪着喝了一杯。
“行了江晓，你还教起李总做事了？把你给能的！” Pony见气氛有点微妙，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不好意思啊李总，我可能有点喝多了。”江晓立马装出一副喝高了说错话的样子。
气氛重新热络起来。有李总加入，本来快散场的饭局又聊了好一阵。最后等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Pony宣布散场。
临走时，李总特意走到江晓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后生可畏啊。你看问题的角度，很特别。不管怎样，谢谢你的……直言不讳。”说完便带着张亚离开了。
江晓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总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别瞅了，陪我溜达溜达。”Pony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小马哥！这大晚上的，我还得回去陪我女朋友视频呢……”江晓一脸不情愿。
Pony压根不接茬，直接往前走：“别废话，跟上！”
两人溜溜达达走到一座浮桥上，Pony才切入正题：“小红薯那边，钱烧了多少了？”
“差不多一半了吧。”江晓估摸了一下。几家外卖平台里，饿了吗确实是烧钱最猛的那个。
巨额补贴抢占二三线城市，还得搭建供应链和扩充骑手队伍，哪一样都是吞金兽。这还不算小红薯自身的发展也需要持续投入。
不过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除了几个一线城市，饿了吗在更广阔的市场份额已经快占到七成了。
“如果米团和万众真的合并了，你有多大把握扛住？”Pony突然问。
“嗯？小马哥，你听到什么风声了？”江晓并不太意外，这几乎是注定会发生的事。
虽然现在的局面和前世已经不一样了，但底层逻辑没变——米团和万众说到底还是一个阵营的，而且背后是进攻性更强的阿里。
“那还能咋办？打呗！”江晓两手一摊，语气轻松，“我年轻力壮，还能怕了他们俩老大哥？”
“说正经的，你下一轮融资计划什么时候启动？”Pony神色严肃起来。
江晓心里一动，看来阿里那边可能真有动作了。
“小马哥，你见过包梵了？”江晓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Pony猛地一愣，震惊地看向江晓：“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猜的呗，并购之王嘛……，我猜他找你是不是想撮合滴的、快滴的合并？”江晓说得轻描淡写。
Pony第一次在江晓面前表现出震惊的神色，如此机密的事情现在也只有四个人知道。
他，刘赤平，程伟，以及包梵。这四个人不可能会透露这种事情，他实在想不通江晓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是猜的？ Pony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江晓，半天没说话。
一队巡逻的工作人员走过之后，Pony才缓过神，压下心中的惊骇，问道：“那你觉得该合并吗？”
“该！”江晓回答得干脆利落，但马上话锋一转，“不过，不是现在！”
“理由呢？”
“不划算，第一，滴的现在明显占据优势，现在正是吃市场的时候，等局面彻底稳住了再谈合并，我们筹码更多，更硬气。”
“第二，现在米团和万众在外卖市场打得不可开交，阿里肯定头疼。要是让他们从网约车的泥潭里抽身出来，那压力不就全到我这儿来了？”
江晓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但如果不合并，米团和万众那边的合并可能会更快。”Pony指出关键。
“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江晓神色无比认真，“论内容生态，我比万众深；论供应链，我比米团扎实。就算他们两家合并，首当其冲的也是B度外卖！”
他看向Pony，说出真正的目的：“小马哥，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想请你帮个忙，想办法让阿里在网约车这边再耗上半年。”
“这半年，一来让滴滴把优势扩大，增加谈判筹码；二来让我能把小红薯的护城河挖得更深一点。”
江晓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三来，也是最重要的，是让你们都没精力来盯着我刚起步的短视频业务！
Pony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会考虑。江晓也无所谓，该布的局、该埋的线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现在的市场被他这只“蝴蝶”搅得面目全非，他只能在这片混乱中，摸索着自己的路。
……
第一届互联网大会结束后，大佬们各回各家。
江晓直接回了北京，让刘一一去上海负责小红薯的迁移事宜。
他则坐镇北京总部，稳定军心，同时和核心骨干聊聊，看谁愿意去上海发展。
回来的第一天，江晓被一个小呆瓜绑架了，捆在床上没怎么下过床。
半个多月没有见到江晓的聂楠曦疯了一样，一次次征伐着江晓，像是要把这半个月的全部补上。
“停停停！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江晓赶紧抱住还在闹腾的聂楠曦。
被抱住的聂楠曦还不老实，撒娇道：“人家想你了嘛！”
“想我也不是这么个想法啊……乖，明天还要去送妈呢，早点睡。”江晓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好。
赵美珍在北京待了半个多月，也待够了，见江晓回来，就准备回大昌了。
与此同时，张妍家里，黄依珍也在收拾行李。
“小妍，你的事，妈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但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黄依珍语重心长。
张妍的语气柔和下来：“嗯，妈，我知道。你就帮我把思妍美妆的厂子看好就行……他会保护好我的。”
黄依珍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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