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凡人的武器
桥墩下的短暂共振,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过后,是更深沉的死寂。然而,这死寂之下,某些东西已被 irrevocably 改变。地底那被阿痒歌声干扰后复又恢复的“校准”震动,不再仅仅是背景噪音,它变成了一种昭然若揭的威胁,一种系统正在“清理”他们的确凿证据。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却并非空洞。它像一种高密度的介质,承载着无需言说的信息流。语言在此刻显得笨拙而危险,任何明确的词汇都可能被无形的监听机制捕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原始的、基于本能的交流方式。
夜璃微微侧头,空洞的眸子“望”向墨焰的方向。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身旁粗糙的混凝土桥墩表面轻轻划过。没有视觉,但她指尖的触觉神经却将混凝土的颗粒度、湿度、乃至内部细微的应力分布,转化为一幅精细的“触觉地图”。这地图在她脑海中与墨焰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构筑者”的稳定频率隐隐共鸣。她感知到他内心的焦灼,如同感知到建筑基础的不稳定沉降,同时也感知到那股试图稳固一切的、磐石般的意志。她轻轻用盲杖点地,发出一个极短促、特定频率的振动,不是摩斯电码,而更像是一种声波触探,意思是:“锚定?”
墨焰感受到了脚下地面传来的微颤,如同收到了建筑结构传递的应力反馈。他没有看夜璃,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可能存在的“观察者”,但他的右脚跟轻轻碾了碾地面,发出一个更低沉、更稳定的回振,意思是:“稳固。可行。”
阿痒抱着吉他,手指虚按在琴弦上。她没有“听”到那低于人耳感知范围的振动对话,但她“感觉”到了空气中那两种频率的交互——一种是夜璃细腻的、探查性的高频脉动,一种是墨焰沉稳的、确认性的低频回响。这两种频率的交织,在她体内激起了某种共鸣。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极轻地拂过琴弦,没有发出 audible 的声音,却让琴弦产生了一种只有她能通过骨骼传导“听”到的、用于校准音高的基音嗡鸣。这嗡鸣的频率,微妙地调整着,试图与夜璃和墨焰建立的振动频道同步,意思是:“频率已捕捉。准备和鸣。”
这便是他们的武器,是他们作为“凡人”在此刻唯一能信赖的东西:
· 夜璃的触觉:超越物理接触的感知器,能读取物质与能量的细微状态,探查环境的“真实”与“虚妄”。
· 墨焰的构筑本能:对结构与稳定性的直觉理解,能寻找系统的薄弱点,或构建临时的“防御工事”。
· 阿痒的声波感应与共振能力:可发出干扰“校准”信号的能量波,是主动的、唯一的反击手段。
在这样无声的“对话”中,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成形。它并非详细的蓝图,而是一种行动意向的共识: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探查那所谓的“医疗中心”,那里是系统处理“数据冗余”的核心节点,也可能藏着他们自身过去的碎片。
他们选择在黄昏时分行动。天色将暗未暗,城市的轮廓模糊,便于隐藏,而音乐节主会场的喧嚣达到顶峰,巨大的声浪和能量消耗或许能一定程度掩盖他们的“异常”活动。
接近那座“新康健医疗中心”的过程,本身就是一次对“真实”的拷问。建筑外观极其现代、洁净,流畅的线条和反光玻璃幕墙符合一切高端医疗机构的形象。但墨焰的构筑本能却在尖叫——他看到的是结构的过度强化,是内部空间布局的反常(核心区域占比过大,且缺乏合理的功能分区),是通风管道和电缆桥架那种刻意隐藏却又透出非民用规格的粗壮。这不是医院,这是一个伪装成医院的收容设施。
夜璃的指尖隔着空气,轻轻“抚摸”着建筑的外墙。她“读”到的是一种冰冷的、非生命的质感,仿佛这建筑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正在运行的机器,内部充满了规律的能量流,而非生命的气息。更让她心悸的是,她感知到建筑深处传来一种熟悉的、被压抑的“痛楚”回响——属于那些昏迷的“观察者”,属于那个被她触发记忆刺点的陈研究员。这些回响微弱而杂乱,像是被干扰的无线电波,断断续续地传递着恐惧、困惑和一种……被格式化的虚无感。
阿痒则紧闭双眼,全力调动她的声波感应。她“听”到的世界是另一种图景:音乐节传来的狂欢声浪是粗糙而混乱的背景噪音;地底的“校准”震动是规律而冰冷的基线;而眼前这座建筑,则像一个高效运转的声学黑洞,内部发出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白噪音,旨在屏蔽和抹除任何特定的、可能携带信息的频率。这白噪音让她头晕目眩,但也让她更加确信,这里面藏着需要被“静默”的东西。
无需言语,三人默契地绕到建筑侧后方,那里有一个用于运输物资的备用入口,相对隐蔽。墨焰凭借对结构的直觉,迅速找到了监控盲点和门禁系统的物理弱点(并非高科技破解,而是发现了一处因施工匆忙而留下的、连接不够牢固的接口)。他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钳,以一种近乎本能的精准,撬开了接口面板,手指在复杂的线缆中稍作拨弄,那扇厚重的金属门便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解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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