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焕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箭矢,在卡洛斯指示的那条堆满废弃木箱和锈蚀管道的岔路口尽头疾驰!脚下的地面冰冷坚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机油气息。他的双腿因为之前的激战和魔力消耗而微微发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但他不敢有丝毫减速!卡洛斯那气若游丝的话语如同警钟在脑海中疯狂敲响:
健康之家的仓库!待会儿会有人把她‘收走’”!
时间!每一秒都如同艾丽娅生命沙漏中流逝的沙粒!
大约狂奔了五分钟,前方通道的尽头不再是黑暗,而是一面由巨大、厚重的金属板拼接而成的墙壁。墙壁中央,一个直径约两米、锈迹斑斑的巨大圆形井盖,如同巨兽的眼眸般,严丝合缝地嵌入墙体之中。井盖表面布满了粗大的铆钉和冷凝水珠,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井盖上方,一个镶嵌在墙壁里的、拳头大小的猩红色魔法水晶正散发着不祥的红光。当曲焕靠近时,红光骤然变得刺目!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扫描性质的魔法波动瞬间扫过他的全身!
曲焕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在红光扫描下停住脚步。他深吸一口气,用那经过刻意压抑、却依旧带着一丝少年清冽的声音,清晰地吐出卡洛斯交代的暗号:
“病入膏肓,求医问药。”
扫描红光持续了大约五秒,才缓缓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的微弱状态。
“咔哒……嘎吱——!”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扇巨大的井盖如同船舵般缓缓向内旋转打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倾斜、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更加浓重消毒水和铁锈混合气味的狭窄金属通道。
一个身影从通道的阴影中无声地浮现。
他穿着厚重的黑色防水斗篷,脸上戴着一个造型诡异、如同中世纪瘟疫医生般的鸟嘴防毒面具,只露出一双隐藏在圆形镜片后的、冰冷而警惕的眼睛。面具的鸟喙部分微微弯曲,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鸟嘴面具后的目光,如同探针般在曲焕身上扫视。当看清曲焕那明显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庞和身形时,那双眼睛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和审视。
“小屁孩?”
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如同砂纸摩擦般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曲焕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变得更加阴沉和锐利。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口吻说道:
“我需要和你们做一笔特殊的交易。一笔……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交易。”他的声音刻意模仿着卡洛斯那种亡命徒的腔调,试图掩盖自己的年龄和紧张。
“哈!”
鸟嘴面具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信任和嘲弄,“一个小屁孩,能给我们什么‘特殊交易’?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公式化而冷漠,“没关系。健康之家的规矩很简单——只要你有钱,我们什么人都接。什么‘交易’都做。”
他向前逼近一步,鸟嘴面具几乎要碰到曲焕的额头,那双冰冷的眼睛透过镜片死死盯着曲焕:
“你钱带够了吗?小家伙?”声音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我提醒你,是在为你好。待会儿要是拿不出让我们满意的价钱……你,可不一定能活着走出这里。”
曲焕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更加冰冷。他微微仰头,毫不畏惧地迎上对方的目光,声音如同淬了冰:
“别浪费我的时间。”
鸟嘴面具似乎被曲焕这副超出年龄的冷静和强硬态度噎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面具下传来一声更加冰冷的轻哼:“哼。不知死活的小鬼。跟着我。记住我的话。”
经过层层关卡和严密的校验,两人在压抑和紧张的气氛中行进了近二十分钟,终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这里显然是由废弃的巨型防空洞和天然溶洞改造而成,顶部是纵横交错的、粗大锈蚀的金属管道和支撑梁。地面上堆满了废弃的机械零件、集装箱和油桶,形成天然的隔断和掩体。
昏暗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管和悬挂的白炽灯泡是这里的主要光源,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消毒水、血腥味、劣质酒精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腐烂金属般气息的热浪!
这里就是真正的“健康之家”黑市核心区——一个混乱、危险、却又充满病态生机的地下王国!
鸟嘴面具守卫用眼神示意曲焕继续跟上。守卫带着曲焕,在这片如同迷宫般的地下王国中穿行。
曲焕心中的焦急欲甚,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表现得平静,不能流露出半点破绽。
他们终于来到了“健康之家”内部相对核心的区域——交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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