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机发出稳定而持续的嗡鸣,如同某种令人安心的背景音。陈墨正在为一位客人完成臂膀上般若鬼面的最后点缀,鲜红的舌线与青黑的獠牙交织,透着一股邪异的美感。他眼神专注,下针稳如磐石,仿佛外界一切风云变幻都与他无关,唯一重要的只有针尖下的方寸之地。
外间,杜十四坐在老位置上,背后那幅不动明王已度过最难熬的恢复期,只余下轻微的紧绷感,像一件早已与血肉融为一体的无形甲胄。他翻看着石龙刚刚送来的一叠资料,眉头微锁。
资料是关于“丧昆”的。此人是秦爷时代留下的最后一块,也是最大最难啃的硬骨头。不同于“飞机聪”那种只会小打小闹的疯狗,丧昆盘踞在佛山南海与广州交界的几个大型物流仓储区多年,手下养着一批敢打敢拼的亡命徒,控制着几条见不得光的走私线路,实力雄厚,作风强悍,是块真正的滚刀肉。秦爷倒台后,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趁机吞并了不少零散势力,气焰愈发嚣张,对杜十四这边释放出的“新规矩”更是嗤之以鼻,俨然一副割据自立的山大王姿态。
石龙站在一旁,语气愤懑:“十四,丧昆条扑街越嚟越过分!琴晚又扣咗我哋两车货,话咩‘过路费’冇交足!明明嗰条线嘅规矩墨哥早就重新定过!(十四,丧昆那混蛋越来越过分!昨晚又扣了我们两车货,说什么‘过路费’没交足!明明那条线的规矩墨哥早就重新定过!)”
王启明也从电脑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难得严肃地补充:“我追踪到呢几次针对我哋物流系统嘅细规模网络攻击,源头虽然掩饰过,但系最后都系指去丧昆控制嘅地盘。佢好似喺度不断咁试紧我哋嘅底线。(我追踪到这几次针对我们物流系统的小规模网络攻击,源头虽然伪装过,但最终都指向丧昆控制的区域。他好像在不断试探我们的底线。)”
杜十四放下资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直接动武?丧昆的地盘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人手众多,硬碰硬就算能赢,也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动静太大,必然引来警方关注,对他现在努力维持的“企业家”形象极为不利。
但若放任不管,丧昆就会像一颗毒瘤,不断侵蚀他试图建立的新秩序,让其他观望者觉得他杜十四软弱可欺。
就在他权衡之际,里间的纹身机声音停了。陈墨送走客人,洗净手,缓步走了出来。他目光扫过杜十四面前那叠关于丧昆的资料,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师父,丧昆条友……”石龙忍不住开口。
陈墨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对付啲癫狗,可以搏断佢只脚。但系对付一只占山为王嘅野猪,要拆咗佢个窦,先可以俾其他野猪知,边个先至系山寨王。(对付疯狗,可以打断它的腿。但对付一头占山为王的野猪,要端了它的窝,更要让其他野猪知道,谁才是山里的王。)”
他看向杜十四,眼神深邃:“打打杀杀,系最低级嘅方法。你要坐稳个位,就要学识用呢度(指指太阳穴),同埋用个势。(打打杀杀,是最低级的方法。你要坐稳这个位置,就要学会用这里,还有用势。)”
杜十四心中一动:“墨哥,你嘅意思系?(墨哥,你的意思是?)”
陈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王启明:“阿明,阿雪之前系唔系留低咗一个关于丧昆嘅加密数据包?(阿明,阿雪之前是不是留下了一个关于丧昆的加密数据包?)”
王启明一愣,随即猛地想起来:“系喔!唔系师父你提我都差啲唔记得!雪姐系前排俾咗个超加密嘅嘢我,话等到啱嘅时间先好开!(是啊!不是师父你提我都差点忘了!雪姐前段时间给了一个超加密的东西我,说等到合适时机才能打开!)”
“而家系时候了。(现在是时候了)”陈墨淡淡道。
王启明立刻兴奋起来,双手在键盘上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操作,破解了层层加密。最终,一份详尽的档案出现在屏幕上——里面赫然是丧昆多年来走私各类违禁品(重点标注:非毒品,但涉及珍稀动植物、高档洋酒化妆品等高额逃税物品)的完整流水、秘密仓库地点、运输路线、甚至还有几段极其清晰的夜间装卸货监控录像!更致命的是,里面还夹杂着几份他与某个海关蛀虫资金往来的隐秘记录!
这些证据,单拎出任何一条,都足够让丧昆把牢底坐穿,而且绝对够不上杀人放火那种极端罪名,属于“经济类”和“走私类”的重罪,恰恰是警方近年来重点打击的方向。
杜十四看着屏幕上那些铁证,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他瞬间明白了陈墨和林雪的布局。他们早就盯上了丧昆,并且悄无声息地给他准备好了一副无处可逃的镣铐。
“墨哥,呢份‘礼’,好重手。(墨哥,这份‘礼物’,很厚重。)”杜十四沉声道。
陈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礼唔系白送嘅。点样用,先至显本事。(礼物不是白送的。怎么用,才显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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