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郡边缘的溪田村,藏在连绵青山里,只有一条蜿蜒的溪涧穿村而过。李伯扛着锄头从山里回来,刚走到山涧边的老槐树下,就瞥见草丛里躺着个黑影——是个穿着破烂铠甲的少年,浑身是血,额角磕破了个大口子,手臂还留着被火焰灼伤的疤痕,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老婆子!快拿点水和草药来!”李伯放下锄头,小心翼翼地拨开少年的头发,见他还有气,连忙招呼屋里的王婶。老两口一辈子耕种为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当是逃荒的士兵,心善的王婶端来温水,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擦去少年脸上的血污,又找出家里常备的止血草药,捣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
“看这穿着,怕是之前打仗的兵吧?”王婶一边包扎,一边小声念叨,“伤得这么重,还晕着,可别出什么事。”
李伯蹲在一旁,皱着眉头打量少年——他虽穿着破烂,却身形挺拔,腰间还挂着个不起眼的玉坠,上面刻着个模糊的“萧”字,只是玉坠已经摔裂了一半。“管他是什么人,先救醒再说。”李伯叹口气,“咱们村偏,没人会来,先把他抬屋里藏着,别让人看见了惹麻烦。”
两人合力将少年抬进里屋的柴房,铺了些干草,又盖了床旧棉被。少年始终昏迷不醒,偶尔会无意识地哼唧几声,嘴里含糊地喊着“父王”“突围”,听得老两口面面相觑,更不敢多问。
这少年正是萧策。落马坡爆炸时,他被震天雷的气浪掀飞,撞到山壁后昏了过去,亲卫们要么战死,要么失散,等他醒来时已是半夜,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爬下山涧,又晕了过去,恰好被采药的李伯发现。
此刻,柴房里的萧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王婶端来熬好的米汤,用小勺一点点喂进他嘴里,有些米汤顺着嘴角流下来,打湿了干草。“造孽啊,这么小的年纪,遭这么大罪。”王婶看着他年轻的脸,忍不住叹气。
而他们不知道,这昏迷的少年,是萧焕心心念念的世子,也是沈砚暗线正在追查的关键人物。溪田村的这间简陋柴房,成了岭南王世子暂时的避难所,也埋下了后续剧情的隐秘伏笔。
溪田村的晨雾还没散,村口就传来了马蹄声——三匹快马停在老槐树下,为首的是个身着青色官袍的文书,身后跟着两名挎刀的兵卒,手里捧着厚厚的户籍册,一看就是郡府派来的人。
“乡亲们,奉沈世子令,整顿西南秩序,清查战乱残余,挨家挨户核对户籍,麻烦大家配合!”文书扯着嗓子喊,声音穿透晨雾,惊醒了村里的炊烟。
李伯刚打开柴房门,就听见了喊声,心里“咯噔”一下——里屋柴房还躺着昏迷的萧策,这要是被查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连忙转身,对正端着米汤的王婶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快,把柴房门锁上,就说里面堆着农具,别让人进去!”
王婶手一抖,米汤洒了几滴在衣襟上,慌忙点头,快步走到柴房门口,悄悄挂上铜锁,又往门口堆了些干柴,装作杂乱的样子。
不多时,文书和兵卒就走到了李伯家门前。文书翻着户籍册,问道:“李老实?家里几口人?”
“回大人,就我和老婆子两口子。”李伯搓着手,脸上强装镇定,眼神却忍不住瞟向柴房的方向,手心全是汗。
“嗯,户籍上是这么写的。”文书点点头,抬头扫了一眼院子,目光落在锁着的柴房上,“那间房是干什么的?锁着门?”
李伯心里一紧,连忙笑道:“大人,那是柴房,堆着些旧农具和干草,乱糟糟的,就锁起来了,没什么好看的。”
旁边的兵卒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上:“越是锁着的地方,越要看看——万一藏了逃兵或乱党,谁担得起责任?”
王婶连忙上前拦住,声音带着慌乱:“大人,真没什么!里面又黑又脏,还积着灰,别污了大人的衣服!”
文书打量着老两口紧张的神色,眼神多了几分怀疑。他刚要下令让兵卒撬锁,村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另一户人家的村民正和兵卒争执,说家里藏着生病的亲戚,不愿让进门。文书眉头一皱,转头对兵卒道:“先去那边看看,这里稍后再查!”
兵卒应声跟着文书离开,李伯和王婶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柴房里,萧策依旧双目紧闭,眉头紧锁,额角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静,又渗出了几滴血。他浑然不知,一场正大光明的清查,刚刚在柴房门外擦肩而过。而文书的话还在村口回荡——“今天查不完,明天继续来,务必一户都不漏!”
老两口的心又提了起来,看着锁着的柴房门,满脸愁容:这昏迷的少年,到底要藏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的晨雾比昨日更浓,李伯和王婶一夜没合眼,守在柴房门外,听着里面萧策微弱的呼吸声,心揪得像拧成一团的麻绳。刚天蒙蒙亮,村口就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文书带着四名兵卒,径直朝着李伯家走来,显然是昨天没查成,今天特意先来“重点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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