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太医和嬷嬷们中间蔓延。看向床榻上那具枯槁身躯的目光,不再是忌惮,而是如同在看一个随时会爆开的、沾之即死的毒囊!什么会诊,什么章程,此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立刻逃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就在太医们惊骇欲绝、阵脚大乱,几乎要不顾礼仪夺门而逃的混乱时刻——
“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呛咳声,猛地从床榻上爆发出来!
林晚夕的身体如同虾米般痛苦地蜷缩起来,枯瘦的脊背剧烈起伏!她猛地侧过头,一大口粘稠、颜色深黑、散发着浓烈冰冷甜腥和辛涩药味的污血,毫无征兆地喷溅在床边的脚踏上!
“噗——!”
污血如同墨汁泼洒,浓烈的腥气如同炸开的毒瘴,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污浊气息!离得最近的碧萝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连滚带爬地后退。
这口血,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娘娘!”孙德清失声惊呼,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完了!蛊毒彻底爆发了!神仙难救!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早已魂飞魄散的太医和嬷嬷嘶声道:“快!快取参片!吊命!快啊!”
太医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在药箱里翻找,却因恐惧而动作变形,参片盒子“啪”地掉在地上,滚落一地。场面一片混乱狼藉。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濒死的呛咳声中,一个嘶哑、微弱、仿佛从地狱缝隙里挤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穿透了浓浊的空气和混乱的声响,清晰地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药……石……罔效……非……医者之过……”
林晚夕咳得浑身颤抖,嘴角还挂着粘稠的黑血,那双深陷的眼窝却不知何时睁开了!深潭般的眼眸里没有濒死的恐惧,只有一片被剧痛折磨到极致后的、令人心悸的空洞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虚虚地、却异常精准地落在了太医院院判孙德清那张惨白的脸上。
“本……本宫……少时……曾闻……”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咳呛,仿佛随时会中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南……南疆……有……有偏方……或……或可……一试……”
南疆……偏方?!
这四个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鬼火,瞬间吸引了所有混乱的目光!
太医们的动作僵住了,惊疑不定地看向床榻。孙德清和王守仁更是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躺在污血中、气息奄奄却吐出如此惊人之语的女人!她说什么?南疆偏方?她一个深宫妃嫔,怎会知晓这等邪异之事?!
林晚夕似乎耗尽了力气,再次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灰败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但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却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亮光,穿透呛咳和混乱,死死锁住孙德清。
“或……或可……一试……”她艰难地重复着,声音破碎,却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低吼,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决绝,“总……总好过……坐……坐以待毙……”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更多的黑血从她嘴角溢出,将她身下的被褥染得更加污秽不堪。她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那点刚刚亮起的、疯狂的光芒,在浓重的死亡阴影中摇曳欲灭。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
只剩下林晚夕那破败的、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和呛咳声,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污浊血腥气。
太医们面面相觑,脸上交织着惊骇、疑虑、恐惧和一丝……荒谬绝伦的侥幸。南疆偏方?蛊毒?这夕妃娘娘……她到底是真知道些什么,还是被蛊毒折磨得彻底失心疯了?!但“坐以待毙”四个字,却像重锤砸在他们心上!刘存厚死了,夕妃若再在他们“会诊”期间暴毙,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脱不了干系!
孙德清脸色变幻不定,看着床榻上那具在污血中痛苦挣扎、却抛出“南疆偏方”这颗惊雷的枯槁身躯,又想起柳妃那冰冷的催命符和皇帝深不可测的态度……冷汗如同溪流般从他额角滚落。他猛地一咬牙,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地对着身边同样面无人色的王守仁道:
“快!速去禀报陛下!夕妃娘娘……病势危急!言及……言及南疆旧方……或可……或可一试!请陛下……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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