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沉重的铅块,包裹着封野的意识。血腥味、鼠群的恶臭、金属锈蚀的气息混杂着林薇药膏的苦涩,在混沌的感知中翻涌。肩背上深可见骨的爪痕如同燃烧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滚烫的剧痛。左臂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皮肤下蓝金纹路传来的、如同高压电击般的麻痹灼痛,提醒着他这条手臂的存在。体内冰火能量的冲突在强行催发力量后彻底失控,灼热的洪流冲垮了药膏构筑的临时堤坝,与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冰冷溪流激烈碰撞,每一次湮灭都如同在五脏六腑深处引爆了一颗微型炸弹。
他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核爆冲击波中彻底解体的破船,碎片被狂暴的能量乱流裹挟着,在无边的痛苦海洋中沉浮。
“……这小子命真硬……”
“……鼠窝里爬出来的……”
“……疤脸强的脸都绿了……”
模糊的交谈声如同隔着厚重的海水传来。有人粗暴地把他拖拽着移动,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后背的伤口,带来一阵撕裂的剧痛,反而让他混沌的意识刺入一丝清醒。
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看到摇晃跳动的篝火光影,以及几张围拢过来的、带着惊惧和探究的模糊面孔。他正被两个人架着,拖向营地角落那个属于他的冰冷缝隙。
“扔这儿吧,死不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是疤脸强的手下。
“林医生……要不要……”另一个声音有些犹豫。
“强哥说了,他自己作的孽,自己受着!林医生忙着呢!”那个声音粗暴地打断。
身体被重重地丢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撞击的震动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封野闷哼一声,眼前再次发黑。他能感觉到那些人迅速离开的脚步,仿佛他身上带着致命的瘟疫。耻辱、剧痛、虚弱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像一块被抛弃在垃圾堆里的破布,无人问津。
营地的喧嚣似乎离他很远。只有体内能量冲突的轰鸣和伤口灼烧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清晰无比地啃噬着他的神经。他挣扎着翻了个身,背靠着冰冷的预制板,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如同酷刑。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皮肤上那些因强行催发力量而变得更加活跃的蓝金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不定,如同短路的高压电线,散发着危险的幽光。肩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边缘,暗红色的放射性皮疹如同活物般蔓延,与之前的灼伤斑块连成一片,覆盖了大半个肩背和手臂,带来持续不断的麻痒刺痛和一种诡异的灼热感。
更糟糕的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无法抗拒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这不是疲惫,而是一种生命能量被过度透支后的枯竭感。仿佛体内的“炉火”在刚才的搏杀中燃烧得太旺,燃料(那股冰冷的能量流)却被冲突消耗殆尽,只留下滚烫的余烬和冰冷的空虚。
“呃……”他试图凝聚意念,引导体内残存的冰冷溪流去修复伤口、平息冲突。但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刚沉入体内就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撕碎!灼热的洪流如同脱缰的野马,失去引导后更加肆无忌惮地冲撞着脆弱的能量通路,剧痛和眩晕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皮肤上的蓝金纹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留下更深的灼痛和一片片如同烫伤般的焦黑痕迹!
强行催动力量的代价,如同毒蛇的反噬,一口咬在了他的命脉上!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缝隙外。不是瘦猴那种虚张声势的跋扈,也不是普通拾荒者迟疑的试探。这脚步声沉稳、内敛,如同踩在厚实的苔藓上,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封野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猛地睁开血红的眼睛,警惕地看向入口的阴影。
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站在那里,几乎挡住了外面微弱的篝火光。是老猎人石坚。他背着那杆用旧时代合金管改造的长筒猎枪,枪管在黑暗中泛着冷硬的幽光。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劈斧凿,在阴影中显得更加冷硬。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平静地落在封野身上,尤其是他那条闪烁着紊乱蓝金光芒、布满恐怖斑痕的左臂和血肉模糊的肩背。
那目光没有任何怜悯,没有好奇,甚至没有疤脸强那种赤裸的恶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在评估一件武器或一头猎物般的审视。仿佛在计算他的伤势程度,评估他体内那股狂暴力量的稳定性,以及……他还能活多久。
封野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被天敌锁定的野兽。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空空如也,那截钢筋在冷却塔的搏杀中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只能用更加冰冷、更加戒备的目光回视着石坚,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声,警告对方不要靠近。
石坚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敌意。他的目光在封野肩背那深可见骨、边缘带着诡异暗红斑块的爪痕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左臂皮肤下紊乱闪烁的蓝金纹路。他那粗糙如同树皮般的脸上,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但转瞬即逝。随即,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深深地看了封野一眼,那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了然?或者说是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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