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他用尽全身力气,那只被石坚握住的手,极其轻微地、却无比坚定地,指向了粮仓中央——指向了那个依旧在剧痛中挣扎、低垂着头的身影,封野!
石坚的心猛地一沉,顺着老爹手指的方向望去。
老爹的手指颤抖着,似乎想抬得更高,却无力支撑。他灰败的脸上,回光返照般的潮红急速褪去,眼神中的最后一点焦距死死锁在封野身上。他用尽生命最后一丝气力,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嘶哑、却如同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的字眼:
“封……野……防……卫……长……”
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遗嘱般的沉重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生机。
“爹?!”石坚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低呼。
“老……老爹?!”周围的亲卫和老人也惊呆了。防卫长!磐石营地的最高军事指挥权柄!老爹竟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它交给了……那个来历不明、身负诡异力量、此刻正濒临失控的年轻人?!
老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封野的方向,仿佛要将某种沉重的责任烙印过去。他的嘴唇再次剧烈翕动,这一次,声音更加微弱,却更加令人心悸:
“小……心……水……晶……蚀……心……”
最后一个“心”字,化作一声悠长、带着无尽疲惫和深沉警告的叹息,从他的胸腔深处缓缓呼出。随着这声叹息,他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紧握着石坚的手也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下去。
胸膛,再无起伏。
粮仓内,死一般的寂静。
老爹……走了。
这位在末世废墟中一手建立起磐石营地、以坚韧和智慧庇护了无数幸存者的老人,在经历了背叛、围困、重伤之后,于这充满血腥和混乱的黎明,用他最后的气力,指定了营地的未来,留下了一句如同诅咒般的警示后,溘然长逝。
悲伤如同无形的巨石,瞬间压垮了所有守护派的心。几个亲卫队员红了眼眶,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呜咽出声。石坚枯瘦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紧紧握着老爹那只已经冰冷的手,浑浊的老眼死死闭上,再睁开时,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悲恸和一种磐石般的决绝。
他缓缓站起身,后背的剧痛似乎已被更大的痛苦麻木。他面向所有幸存者,声音嘶哑,却如同钢铁摩擦般清晰,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沉重:
“老爹遗命!封野——继任磐石营地防卫长!统领营防,决断生死!此命……如山!”
“防卫长?!”
“封野?!”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无论是守护派还是刚刚投降的驱逐派残余,脸上都写满了震惊、茫然、难以置信!让一个来历不明、身负恐怖力量、随时可能失控爆炸的“怪物”来执掌营地的最高权柄?这简直是……荒谬!绝望!
“石坚!你疯了?!”一个守护派的中年人忍不住喊道,声音带着哭腔,“老爹……老爹他是不是神志不清了?!封野他……”
“闭嘴!”石坚猛地转头,浑浊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刺穿了那人的质疑,“老爹遗命!谁敢质疑?!谁有资格质疑?!”他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铁血杀意,让所有质疑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
石坚的目光扫过那些面如土色、眼神闪烁的驱逐派残余,声音冷硬如铁:“驱逐派骨干,疤脸强、独狼、铁爪及其死党,已伏诛!余者……”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念尔等或受胁迫,或未直接参与叛变,不予处决。但磐石营地,容不得尔等!”
“什……什么意思?”一个跪在地上的驱逐派分子颤抖着问。
“流放!”石坚的声音斩钉截铁,“收缴所有武器、工具、食物!每人只许携带一身衣物,一瓶锈水!即刻——滚出营地!自生自灭!”
“不!!”绝望的哭嚎瞬间爆发!“外面都是血狼帮!出去就是死啊!”
“石坚!你不能这样!我们投降了!我们认错了!”
“求求你!给孩子一条活路吧!”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凄厉哭喊。
石坚面无表情,枯瘦的脸上只有冰冷的岩石棱角:“昨夜之前,你们本有机会选择。如今,能活着离开,已是老爹的仁慈!滚!或者——死!”他腰间的骨匕虽然只剩半截断柄,但那森然的杀意却比任何利器都更具威慑力。
亲卫队和守护派的人立刻上前,粗暴地执行命令。哭嚎声、哀求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如同地狱的悲鸣。那些被剥去最后依靠的人,如同丧家之犬,在亲卫队冰冷的枪口和守护派愤怒的目光驱赶下,哭嚎着、踉跄着被推出粮仓那扇破败的大门,投入外面依旧弥漫着硝烟和死亡气息的废墟荒野。他们的命运,已被彻底抛入末世的绞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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