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过来了…” 沈墨轩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难以置信。他颤抖着拿起那个深青色的布囊,看着里面剩下的两片又三分之二的神秘药片。此刻,这深褐色的小石片在他眼中,不再是可疑的毒物,而是真正的救命仙丹!不,是比仙丹更霸道、更痛苦、也更有效的…涅盘之火!
他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布囊,将其贴身藏好,紧贴着那三枚冰冷的铜钱。这药,是他续命的根本!
目光扫过散落在地上的“宝藏”。污秽的桐油散发着刺鼻气味,但在沈墨轩此刻异常敏锐的嗅觉下,他竟能分辨出其中松油、桐油籽、以及混杂污泥的细微差别。那冻硬的碎米麦粒,在视觉中也仿佛放大了,能看清每一粒上沾着的泥土颗粒。那块边缘锋利的白色碎瓷片,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的寒芒,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危险而诱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因痛苦而疲惫、却异常清明的脑海!
葛老爹的话在耳边回响——“桐油是好,可你弄不干净,卖相太差…倒是这碎瓷片…磨利了,当个小刀使,切肉剥皮,比铁片不差,还不会锈。”
磨利碎瓷片!
他挣扎着挪过去,捡起那块边缘锋利的碎瓷片。冰凉的触感传来。他尝试着用拇指指腹极其小心地拂过那锋利的刃口。
嘶——!
一丝极其细微的刺痛传来,指腹上瞬间出现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却迅速渗出细小血珠的划痕!
好锋利!仅仅是自然断裂的边缘就如此锐利!若是精心打磨…
沈墨轩的心脏因激动而再次加速跳动。他立刻看向那块厚重的、浸透了鱼油腥臭的粗麻布。这麻布虽然肮脏,但质地异常坚韧厚实,纤维粗长。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粗糙但可行的计划——用这块粗麻布,做成一个简易的“磨刀石”和“刀鞘”!
他强忍着全身的酸痛,就着破门缝隙透入的越来越亮的晨光,开始了工作。
第一步,切割。他用碎瓷片本身最锋利的边缘,极其小心、缓慢地切割着那块厚重的粗麻布。这过程异常艰难。碎瓷片虽利,但难以握持,且容易崩口。他需要全神贯注,用尽技巧和耐心,一点点地割开那坚韧的麻纤维。汗水再次浸湿了衣衫,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但他咬牙坚持。最终,他割下了巴掌大小、相对平整的一块厚麻布。
第二步,浸油。他将这块厚麻布小心地摊开,用一片小木片(从包裹桐油的破布上找到的)刮取那污秽半凝固桐油中相对上层、杂质较少的部分,均匀地、薄薄地涂抹在麻布粗糙的表面上。刺鼻的桐油气味弥漫开来,但沈墨轩毫不在意。桐油能浸润麻纤维,增加其韧性和摩擦力,是极佳的天然粘合剂和研磨介质!
第三步,阴干。他将涂抹了桐油的麻布片小心地放在相对通风的墙角阴干。等待的时间,他也没有浪费。他用剩下的粗麻布边角料,仔细地包裹住碎瓷片那锋利的刃口部分,只留下需要打磨的钝背部分,做了一个极其简陋但实用的临时“刀柄”和“护手”,防止打磨时割伤自己。
第四步,打磨。当涂抹了桐油的麻布片摸上去不再粘手、变得稍显硬挺时,沈墨轩开始了最关键的一步。他紧紧握住用麻布包裹好的“刀柄”,将碎瓷片需要开刃的钝背部分,稳稳地压在那块浸透了桐油的厚麻布片上。然后,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和对手臂肌肉的精细控制,开始极其缓慢、极其均匀地前后推拉!
嚓…嚓…嚓…
单调而费力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破屋中响起。每一次推拉,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和专注。手臂的酸痛、肺部的隐痛、全身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全神贯注,感受着碎瓷片边缘与浸油麻布摩擦时传来的细微震动和声音变化。他调整着角度、力度,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桐油浸润的麻布提供了恰到好处的摩擦力,又不会像石头那样过于刚硬导致瓷片崩裂。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大亮,市井的喧嚣声隐隐传来,但沈墨轩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单调的摩擦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墨轩感觉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时,他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碎瓷片举到眼前,对着破门透入的光线。
一道细若发丝、却异常清晰、闪烁着冷硬寒光的刃线,赫然出现在原本钝厚的瓷片边缘!刃线笔直、流畅,如同用最精密的机器切割而成!阳光落在刃口上,反射出一道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切开空气的锐利锋芒!
成了!
沈墨轩的呼吸瞬间屏住!巨大的成就感和一种掌握力量的兴奋感,如同电流般瞬间击穿了他的疲惫!他尝试着用刃口极其小心地划过一根散落的枯草。
无声无息。
枯草从中断为两截,断口光滑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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