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上一片寂静,再无人加价。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沈墨轩,等待他的决定。
沈墨轩沉吟片刻,忽然笑道:“诸位如此热情,沈某却不好偏袒任何一方。这样吧,五千贯分作五份,每份一千贯,价高者得之。如何?”
竞价者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这一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最终,五千贯崇宁重宝以平均每贯一千五百二十文的价格成交,比正常市价高出近七成。
当买家的车队载着铜钱离开后,赵启明走到沈墨轩身边,低声道:“他们上钩了。”
沈墨轩望着远去的车队,眼中毫无喜悦之色:“饵已吞下,就看网何时收了。”
是夜,汴河畔的一处私宅内,几个人正举杯相庆。
“五千贯!整整五千贯!”瘦高男子举着酒杯,满面红光,“那沈墨轩自以为聪明,还不是乖乖入了我们的套!”
主位上,一个身着暗纹锦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转动手中酒杯,神色却不见欣喜:“李四,你觉得沈墨轩真是如此容易上当之人?”
被唤作李四的瘦高男子一愣:“周员外何出此言?今日市集上,他那批货可是实打实地被我们买来了。他若知是陷阱,怎会如此轻易出手?”
周员外沉吟道:“据我所知,沈墨轩手中应有八千贯此版钱币。为何只出手五千贯?”
一旁有人插话:“或是留些存货,待价再涨?”
周员外摇头:“不像他的作风。”他放下酒杯,手指轻敲桌面,“这几日,可发现沈家还有其他动静?”
李四想了想:“听说他们在暗中收购另一种钱币—‘圣宋元宝’折二钱,而且是背‘陕’字版的。”
“圣宋元宝?背陕版?”周员外蹙眉,“这种钱币虽不算常见,但价值远不如崇宁重宝。他收这个作甚?”
“或许是想转移资金,规避风险?”李四猜测道,“毕竟我们把崇宁重宝的价格炒得太高,他可能觉得市场不正常,所以转向其他钱币投资。”
周员外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他收了多少?”
“数量不大,零零散散收了大概几百贯。”李四回答,“与我们收购崇宁重宝的规模相比,微不足道。”
周员外稍稍安心,但仍觉哪里不对:“继续盯着。还有,明日开始,逐步放出手中的崇宁重宝,价格压低一成,我们要在沈墨轩反应过来前脱手。”
“明日就放货?不再等等吗?价格可能还会涨...”李四有些不舍。
“贪心不足蛇吞象。”周员外冷冷道,“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让沈墨轩资金链断裂!他如今手中应该只剩三千贯崇宁重宝,一旦市场价格暴跌,他的资产将大幅缩水。到时我们再在生丝期货上给他致命一击,必让他一蹶不振!”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继续举杯畅饮。
无人注意到,窗外夜色中,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去。
同一时间,沈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沈墨轩站在一幅巨大的汴京地图前,手中拿着几枚颜色各异的棋子在地图上移动。
赵启明推门而入,面带忧色:“掌柜的,我们已按您的吩咐,开始小量收购圣宋元宝背山版。但我不明白,这种钱币并无特别之处,为何...”
沈墨轩不答反问:“启明,你可知道为何圣宋元宝背陕版与其他版别不同?”
赵启明想了想:“听说是因为崇宁年间,陕西路铸钱监技术独特,所铸钱币铜质精良,字口深峻,深受收藏者喜爱。”
“不止如此。”沈墨轩从抽屉中取出一枚圣宋元宝背陕钱,放在桌上,“你再仔细看看。”
赵启明拿起钱币,就着烛光仔细观察,忽然轻咦一声:“这钱币的铜色...似乎与寻常铜钱不同,微微泛红。”
“好眼力。”沈墨轩赞许地点头,“陕西路铸钱监在崇宁年间试验了一种新配方,加入少量稀有金属,使钱币更耐磨损。但因成本过高,不久后便停止了生产。故此种背陕版圣宋元宝,实际铸造量很少。”
赵启明还是不解:“即便如此,其价值也远不及崇宁重宝。我们为何要收购这个?”
沈墨轩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一弯新月:“因为你说的那个‘收藏者’,不是别人,正是即将致仕的蔡京蔡相公。”
赵启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沈墨继续道:“蔡相公祖籍福建,却生于陕西,对故乡所铸钱币情有独钟。尤其是这圣宋元宝背陕版,因与他仕途起点时间相合,更是被他视为吉祥之物。”
“您是如何得知...”赵启明话未问完,已自知失言。沈墨轩的信息网络遍布朝野,能知此等秘闻并不奇怪。
沈墨轩转身,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蔡相公六月寿辰,届时将有盛大寿宴。朝中多少官员正愁无合适寿礼。若此时传出消息,说蔡相公独爱此版钱币...”
赵启明恍然大悟:“那么圣宋元宝背陕版的价格必将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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