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怀主动提出担任模特的提议,像一颗甜度超标的糖果,在温念初心里持续融化,让她对接下来的拍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与雀跃。她精心策划了第一次拍摄的场地——一个周末清晨的本地农夫市集。这里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人来人往,却又不像商业中心那般拥挤喧嚣,符合她“城市温度”主题中关于“微小连接”的构想。
周六清晨,阳光和煦。沈聿怀按照温念初的要求,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和深色休闲长裤,褪去了西装带来的疏离感,更像一个清隽的邻家青年,只是那份过于出色的容貌和挺拔的身姿,依旧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惹眼。
温念初则全副武装,背着相机包,眼神兴奋得像要去丛林探险。到达市集入口,看着熙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她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沈聿怀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些。
这种完全暴露在公共视线下、并且是被动等待被拍摄的状态,对他而言,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暴露疗法”,强度甚至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练习。
“紧张吗?”温念初小声问,悄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指尖传来她熟悉的温热,沈聿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他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摇了摇头:“还好。”
他的声音还算平稳,但温念初能感觉到他掌心微微的潮湿。
“别担心,就跟平时逛街一样。”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你就当我不存在,随便看看,我会抓拍的。”
她不想给他太多压力,打算采用纪实抓拍的方式,捕捉他最自然的状态。
两人融入人流。清晨的市集生机勃勃,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刚出炉的面包香气,摊主热情的招呼,顾客认真的挑选……构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的画卷。
起初,沈聿怀的确显得有些拘谨。他不太习惯被人(尤其是被温念初透过镜头)如此专注地凝视,行走的姿态比平时更加挺直,目光也有些不知该落向何处。
温念初并不着急,只是远远地跟着,相机挂在胸前,并不急于举起。她看着他停在一个卖有机蜂蜜的摊位前,听着摊主老太太热情地介绍,他微微侧头,神情专注,阳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
她悄悄举起相机,调整焦距,在他伸手接过老太太递来的试吃小勺、指尖与对方布满皱纹的手有瞬间交错的刹那,按下了快门。
咔嚓。
轻不可闻的快门声,定格了他微微低头、神情温和、与陌生摊主产生短暂交汇的瞬间。那瞬间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心理学家,只是一个融入市井的、带着些许好奇的普通人。
沈聿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拍摄,身体又微微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在老太太絮絮叨叨讲述自家蜜蜂如何勤劳的话语中,他又渐渐放松下来。
温念初继续捕捉。拍下他在花摊前驻足,看着一束蓬勃的向日葵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类似她家中那瓶向日葵带来的柔和;拍下他被一个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不小心撞到腿,下意识伸手虚扶住那孩子,在孩子母亲连声道歉时,他微微摇头表示无妨的侧影;拍下他站在一个卖手工陶瓷的摊位前,拿起一个造型拙朴的杯子,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粗粝纹理时,那专注而沉静的神情……
镜头仿佛成了她的另一双眼睛,让她看到了一个更加丰富、更加生动的沈聿怀。他依旧内敛,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但在这些充满生活感的场景中,那份疏离被柔化了,显露出其下真实的、对这个世界悄然观察与接纳的痕迹。
随着拍摄的进行,沈聿怀似乎也慢慢进入了状态。他不再刻意回避她的镜头,甚至偶尔,在她举起相机时,会下意识地调整一下角度,给她一个更完美的侧脸或背影。这种无意识的配合,让温念初心里的甜蜜几乎要满溢出来。
在一家卖新鲜浆果的摊位前,沈聿怀停下来,挑选了一盒红得发亮的草莓。他付完钱,转身,看到温念初正举着相机对着他,额角因为忙碌和兴奋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黏在脸颊边。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然后,在温念初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拿着那盒草莓,朝她走了过来。
他停在她面前,伸出手,却不是将草莓递给她,而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将她黏在脸颊边的那缕湿发,别到了耳后。
!!!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清晨的露水气息,触碰她耳廓敏感皮肤的瞬间,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温念初整个人僵在原地,脸颊瞬间爆红,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透过取景框,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看到他眼中那清晰无比的、混合着温柔与某种崭新悸动的光芒。
沈聿怀做完这个动作,自己也似乎愣了一下。这个亲昵的、完全出于本能的举动,超出了他事先的任何计划。但他看着眼前女孩红透的脸颊和怔忪的眼神,心中没有恐慌,只有一种陌生的、充盈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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