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与黄泉。
他们一个身负七种命途,以“守护可能性”的坚定意志为核心,构筑起动态平衡的壁垒,一个深植虚无命途,却以自身的存在为赌注,践行着“斩杀终末”的悲壮执念。
他们代表着“存在”与“虚无”内部两种截然不同的叛逆。
此刻,他们竟凭借这看似渺小的个体意志,硬生生扛住了来自虚无星神本体的、那足以让任何令使乃至同序列星神都感到沉重的“真理”灌输与存在否定!
这并非力量层面的对抗,IX的力量浩瀚无边,若祂有意,抹杀他们或许只需一个念头。
但这“注视”带来的,更多是哲学层面、认知层面的同化与归寂。而姜弥与黄泉,他们的“道”,他们的核心执念,恰恰在本质上与IX所代表的纯粹“虚无”产生了最根本的冲突。
姜弥的“守护可能性”,本身就是对“既定终局”的最大否定。
黄泉的“终结终末”,更是将矛头直指IX所代表的终极归宿。
他们的意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钻石,在绝对的压力下,非但没有破碎,反而折射出更加璀璨、更加不容忽视的光芒!
这微妙的抵抗,这源自“存在”本身的顽强,似乎……引起了某种变化。
那蜷缩于绝对空无中央、亘古不变的IX轮廓,其边缘那介于“有”与“无”之间的混沌状态,极其细微地、几乎无法被任何仪器探测到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一片死寂亿万年的湖面,被一颗微小却坚硬的石子,投入了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涟漪。
这变化微不足道,却意义非凡。
强如虚无星神,其存在本身即是法则,其意志即是宇宙规律的一部分。改变一个生命的形态、抹除一个文明的存在,对祂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从未有过“意外”。
然而今天,在这最接近祂本源的冥滩尽头,两个渺小的、由“存在”构成的个体,竟然在祂那蕴含着终末真理的“注视”下,保持了自我意志的独立与完整!
这并非力量上的抗衡,而是哲学根基上的、某种程度上的“不受影响”!
这种情况,在已知的宇宙历史中,闻所未闻!
这细微的、或许连IX自身都未曾刻意为之的“涟漪”,正是其无上位格对于这前所未有的“变数”,所产生的一种基于法则层面的、极其隐晦的“关注”提升。
祂的“注视”,似乎变得更加“凝聚”了。而是注释当中,似乎也掺杂了一丝……好奇?
而此刻,得到黄泉援手、分担了近半信息洪流压力的姜弥,正紧紧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
“我们……必须离开!”
“去翁法罗斯!现在!”
姜弥那沙哑却斩钉截铁的低喝,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在这片连“声音”概念都近乎被抹去的冥滩尽头,激荡起一圈微不足道、却蕴含着不屈意志的涟漪。
IX那冰冷、空洞、蕴含着宇宙终末真理的“注视”依旧如同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在他们的灵魂与肉体的每一个粒子之上。
身旁,黄泉的脸色苍白如纸,分担了一半那足以湮灭个体意识的未来信息洪流,让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她握刀的手依然稳定,那双空洞的紫眸深处,一丝属于“存在”的执拗火焰,在与涌入的绝望图景做着无声的抗争。
姜弥的话,她听到了。
离开,去翁法罗斯。
她没有回应,也不需要回应。她那未曾退却的脚步,那依旧与姜弥隐隐共鸣的刀意,已然是最明确的答案。
得到黄泉分担创造的宝贵间隙,姜弥从即将被那绝望未来同化的边缘挣扎出来。
此刻,他脑海中那些由IX展示的、无比真实的悲剧画面——丹恒与长夜月在翁法罗斯苦战濒死、列车组可能已然遭遇不测的场景——不再是摧毁信念的毒药,反而化作了最炽热的燃料,点燃了他心中那名为“行动”的火焰!
IX让他看到的是未来,是冰冷推演下的高概率宿命。
但明天是未来,下一秒,同样是未来!
只要尚未发生,只要他还能行动,就绝不允许那惨烈的绘卷成为现实!
强烈的紧迫感如同鞭子抽打着他的灵魂。他不再试图去理解或驳斥IX那深邃的哲学悖论,也不再沉浸于对终末景象的恐惧。他的全部精神,所有的意志,都凝聚成了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目标——
锁定坐标!离开这里!赶往翁法罗斯!
“嗡——!”
他体内那七种命途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被调动起来。「记忆」的幽蓝光辉如同无数探针,试图在黑天鹅曾指引过的、浩瀚的忆质海洋中,捕捉翁法罗斯那独特命途交织所留下的道标回响;「巡猎」的暗红流光化作无形的箭镞,以其对目标的本能追逐特性,竭力穿透这片领域的干扰,指向遥远的星空彼岸。
然而,困难远超想象。
IX的力量无处不在,祂那无意志的沉寂本身,就是这片领域的主宰,其影响甚至隐隐辐射着更遥远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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