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不急。她让张强把几件最精致的样品——那件鹅黄娃娃领连衣裙、水蓝色背带裤、还有她新设计的带盘扣的小旗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她自己就坐在靠窗的缝纫机后,低头专注地缝制一件新衣。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沉静的侧脸和飞舞的针线上,本身就是一幅最好的活广告。她的手极稳,即使只用右手辅助,针脚依旧细密均匀得像尺子量过。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镇中心小学一位年轻女老师带着女儿来买文具,被橱窗里那件鹅黄连衣裙吸引了。小姑娘眼睛发亮,挪不动步。
“老板娘,这裙子怎么卖?” 女老师问。
李薇报了个价,比供销社的同类产品稍贵,但远远低于县百货公司的价格。
女老师有些犹豫。李薇放下手中的活计,微笑着拿起裙子:“老师,您摸摸这料子,是厚实的纯棉,夏天吸汗,孩子穿着舒服。这领子、这花边,都是手工缝的,不会开线。孩子喜欢,可以试试。”
小姑娘迫不及待地套上裙子,对着墙上那块模糊的镜子照来照去,喜欢得不行。女老师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又仔细检查了做工,终于点了头。
这第一笔生意,像凿开了冰河的第一道裂缝。渐渐地,开始有人拿着扯好的布来找李薇做衣服,因为她这里工钱公道,尺寸量得准,还会根据人的体型提些修改的小建议,做出来的衣服格外合身。更有那在县百货公司见过“薇草”牌子的人,发现这里竟然有卖,价格还便宜些,惊喜地成了回头客。
李薇的生意,靠着过硬的质量和口碑,一点点做了起来。她常常忙到深夜,画图、裁剪、缝纫。张强负责打扫、做饭、接送妞妞去镇上的学前班(李薇坚持让妞妞接受更好的教育),空闲时就看铺子,学着招呼客人,虽然依旧笨拙,却无比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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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镇上的水,远比李家坳要深。
一天下午,铺子里来了两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穿着当时流行的喇叭裤,花衬衫领子翻在外面,嘴里叼着烟卷。他们一进来就东摸摸西看看,眼神飘忽。
“老板娘,生意不错啊?” 其中一个高个儿斜着眼打量李薇,目光在她脸上和僵硬的左肩上停留了片刻。
李薇停下踩缝纫机的脚,平静地抬起头:“还行。两位要做衣服还是买成衣?”
“不做衣服,也不买衣服。” 另一个矮胖的嬉皮笑脸地凑近柜台,“我们是来收‘卫生管理费’的,这条街都归我们‘管理’。”
李薇心里一沉。她听说过镇上有些混混会向个体户收“保护费”,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卫生管理费?我每月都给环卫所交清洁费的。” 李薇不动声色。
“那是环卫所!我们是‘市容协管’!” 高个儿把烟灰弹在地上,语气变得强硬,“一个月十块!交了钱,保你铺子平安无事,不然……嘿嘿,这门口要是哪天堆满垃圾,或者玻璃不小心碎了,可不好看。”
赤裸裸的威胁。张强在后屋听见动静,攥着擀面杖就想冲出来,被李薇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知道,跟这些人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她沉默了几秒,脑子飞快转动。十块钱不是小数目。她慢慢站起身,走到柜台后,拿出记账的本子,声音依旧平静:“‘市容协管’?有工作证吗?收费有发票吗?我得看看,不然这钱交了,名目不清不楚的。”
两个混混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女老板这么镇定还敢要凭证。
“少废话!让你交就交!哪来那么多事儿!” 矮胖的有些不耐烦,伸手就要拍柜台。
就在这时,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是隔壁开修车铺的王师傅,手里拿着个沾满油污的大扳手,粗声粗气地喊道:“干啥呢!二狗子!又跑这儿来捣乱?!人家李老板正经做生意,碍着你们啥了?!”
两个混混一看是王师傅,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王师傅在镇上开了十几年修车铺,人脉广,脾气暴,不好惹。
“王……王叔,没……没捣乱,就……就收点管理费……” 高个儿讪讪地说。
“管理个屁!滚蛋!再让我看见你们来东街撒野,老子把你们腿卸了当柴烧!” 王师傅眼睛一瞪,扳手敲得门框哐哐响。
两个混混吓得一缩脖子,灰溜溜地跑了。
李薇松了口气,连忙向王师傅道谢。
王师傅摆摆手:“李老板,别客气。这帮小兔崽子就是欺软怕硬!你刚来,有啥事吱声!咱们东街的商户,得互相帮衬着!”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你也得留点神,他们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送走王师傅,李薇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果然,几天后,麻烦又来了。镇工商所的人上门“例行检查”。他们翻箱倒柜,拿着李薇的营业执照反复查看,又对着墙上的价目表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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