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因·布兰度,代号‘残次品’,”伊索的声音毫无波澜,“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放弃挣扎,回归虚无,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场景真实得可怕,甚至连风吹过肌肤的触感、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都完美复刻。一股源自记忆深处的、被否定的痛苦和愤怒瞬间涌上戴因的心头。她知道这是假的,是迷宫根据她的记忆构建的幻象,但这幻象直击她最核心的创伤。
“滚。”戴因冷冷地吐出一个字,银粉异瞳中寒光乍现。她没有攻击眼前的幻象,因为她知道攻击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更深地陷入这个认知陷阱。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集中全部意志,在心中默念:“此为虚假。”
咔嚓!
眼前的训练场景象如同镜面般破碎,她重新回到了那片纯白的迷宫,只是脸色微微白了一分。对抗这种直击心灵的幻象,消耗的是精神力量。
另一边,乔芬达也陷入了他自己的认知迷宫。
他推开一扇华丽的宫殿大门,发现自己回到了永日帝国的首都,正站在一场盛大的授勋典礼上。高踞王座的女皇(模糊的面容)正亲自为他佩戴勋章,下面是无数的欢呼与赞美。他看到了自己家族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此刻都满脸谄媚……
“看到了吗,乔芬达!你才是被选中的那个人!权力!荣耀!都是你的!”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乔芬达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正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但他很快一个激灵,想起了自己那不靠谱的老爹、虚伪的家族,还有……那个把他当工具人、却能一拳打爆石柱的银发老大。
“呸!老子现在可是要跟着老大征服世界的男人!谁稀罕这破勋章!”他对着那模糊的女皇幻象比了个中指。
幻象破碎。
但迷宫的攻击无穷无尽。
戴因经历了被至亲(记忆中模糊的父母影像)背叛的幻象,经历了自身能力失控、毁灭一切的噩梦,经历了乔芬达在她面前被虐杀的惨景……每一个幻象都逼真至极,直指她内心潜藏的恐惧、愧疚与弱点。她如同在刀山火海上行走,全靠钢铁般的意志力,一次次识破虚假,坚守本心。
乔芬达则遭遇了财富的诱惑、绝境的恐惧(比如掉进满是怪物的深渊)、以及戴因冷酷地抛弃他甚至是亲手杀死他的场景……他吓得哇哇大叫,时停能力在意识层面几乎无用,只能靠着那点混不吝的乐观和内心深处对戴因那一丝莫名的信任(或者说,是相信她作为“最强工具”的价值),硬生生扛了过来。
不知在迷宫中徘徊了多久,经历了多少幻象的洗礼,两人的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
就在戴因感觉自己意识的防线即将出现裂隙时,她推开了一扇极其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灰色铁门。
门后,没有复杂的幻象。
只有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映照出她现在的模样——穿着沾满污迹的JK制服和可笑围裙,银发凌乱,脸上带着疲惫,但那双银粉异瞳,依旧冰冷、坚定,如同未经雕琢的宝石,蕴含着穿透一切迷雾的本质力量。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仿佛是她自己的心声:
“你是谁?”
“戴因·布兰度。”
“你为何而战?”
“为了生存,为了复仇,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
“何为真实?”
“我此刻的意志,我所经历的一切(无论痛苦还是愤怒),我所追求的目标——即为我的真实。”
问答之间,戴因的眼神越来越亮,所有的迷茫和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她清晰地认知到,无论外界如何变幻,无论幻象如何逼真,唯有坚守自我,明晰本心,才是打破这认知迷宫的钥匙。
她伸出手,触摸着镜中的自己。
“我,即真实。”
砰!
镜子,连同整个房间,化作了无数闪烁的光点消散。
她重新回到了纯白迷宫,但这一次,她感觉到自己与这片空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她能隐约感知到那些无数门扉后所蕴含的“情绪色彩”和“认知倾向”——哪些是充满诱惑的陷阱,哪些是充满恐惧的深渊,哪些是通往更深迷失的死胡同……
而在无数纷乱嘈杂的“认知信号”中,她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与这片迷宫格格不入的、带着焦虑和熟悉感的波动——是乔芬达!他显然还在某个幻象中挣扎,而且状态很不好!
戴因没有犹豫,循着那丝波动,在纯白的迷宫中快速“移动”(一种意识层面的定位与跨越)。她推开一扇散发着绝望和恐惧气息的黑铁大门。
门后,乔芬达正蜷缩在一个角落,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他的幻象中,似乎是永日帝国发现了他的“背叛”,正在对他的家族进行清算,他的亲人正在他眼前一个个被处决,而他却无能为力。
“不……不要……不是我……”他喃喃自语,精神濒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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