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里,油灯的火苗被门缝钻进来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将林枫、张茂、王栓子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拉扯得如同鬼魅。
林枫那句“伤重不治,或者…失足落崖”的话音落下,屋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愈发凄厉的风雪呼啸。
张茂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惧,但很快被更深的狠厉取代。王栓子那双深陷的眼睛则猛地亮了起来,像是濒死的饿狼看到了猎物,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
“林…林兄弟,你说,怎么干?”王栓子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林枫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刘扒皮脚崴了,牙也磕了,这是现成的由头。他今晚肯定疼得睡不着,火气又大,说不定会使唤人去给他弄点止疼的草药,或者…弄点酒。”
他顿了顿,看向张茂:“张哥,你人面熟,去弄点烈酒,越烈越好,想办法让他屋里的人‘孝敬’给他。他喝了酒,火气更大,伤口更疼,脑子也更不清醒。”
张茂重重点头:“后营老吴头那藏了坛私酿的‘穿肠烧’,我这就去想法子弄来!”
“等等。”林枫叫住他,“别用强的,用换的或者骗的,别留尾巴。”
“明白!”张茂转身就要走。
“栓子。”林枫又叫住王栓子,“你找两个绝对信得过、手脚利索的弟兄,半夜蹲在去寨墙茅房那段路上。那段路又黑又滑,旁边就是个陡坡。”
王栓子眼睛一亮:“懂了!等他出来…”
“不是等他出来。”林枫眼神冰冷,“是‘请’他出来。等他屋里酒送进去差不多了,你想办法弄出点动静,把他引出来。比如,在他屋后放把小火,或者砸块石头,要让他觉得是有人捣乱,非得亲自出来骂娘不可。”
王栓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放心,这事我在行。”
“记住!”林枫死死盯着两人,“手脚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人为的痕迹!要看起来完全像他自己喝多了,路滑失足!做完立刻散开,回去睡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重重点头,眼神里是豁出去的疯狂和一丝对林枫狠辣算计的敬畏。
“分头行动。丑时三刻(约凌晨2点),无论成不成,都必须撤。”林枫最后叮嘱。
张茂和王栓子不再废话,如同融入暗夜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破屋。
屋里又剩下林枫和吓得大气不敢出的瘦猴。
“伙…伙长…真…真要…”瘦猴牙齿都在打颤。
林枫没回答,只是默默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漆黑一片、风雪交加的夜空。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进来,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的心也在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这不是游戏,不是模拟,而是真真切切的杀人算计。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但想到刘扒皮那毒蛇般的眼神,想到这吃人的世道,他眼神里的那点动摇迅速被冰封。
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没得选。
时间在风雪声中缓慢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瘦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林枫则像一尊石雕,立在门后,一动不动,只有耳朵捕捉着外面一切细微的声响。
远处似乎传来几声狗吠,很快又被风声淹没。更远处,好像有巡夜兵士缩着脖子跑过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子时左右(晚上11点到1点),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是张茂。
“酒…送进去了。”张茂喘着粗气,带着一身寒气,“王二那狗腿子贪嘴,我骗他说是孝敬队正治伤的,他先偷喝了一口,辣得直咧嘴,肯定没问题了。”
林枫点点头,没说话。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寒意更重。
突然,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像是瓦罐破碎的脆响!紧接着,是刘队正那特有的、含混不清的咆哮怒骂声,似乎是从他窝棚方向传来!
林枫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张茂和瘦猴也瞬间绷直了身体!
计划开始了!
怒骂声持续了一会儿,接着,窝棚门似乎被猛地踹开,刘队正的骂声更加清晰,还夹杂着王二和李癞子劝解的声音。
但显然,喝多了酒又疼痛烦躁的刘扒皮根本不听劝,骂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寨墙茅房的方向来了!
林枫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抠着门板。
风雪声中,脚步声、骂咧声、劝解声混杂着,逐渐靠近那段又黑又滑的陡坡路段…
突然!
“啊——!”
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重物滚落陡坡的沉闷声响和树枝折断的噼啪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外面的骂声和劝解声戛然而止,变成了几声惊疑不定的呼喊:“队正?队正!?”
“快!快下去看看!”是王二惊慌失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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