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那声微弱的“北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柳娘子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却又迅速被更深的迷雾笼罩。他旋即陷入更深的昏迷,老郎中诊脉后摇头,说那片刻清醒已是奇迹,是意志强行冲破了身体的极限,如今神魂耗损,能否再醒,全靠天意。
柳娘子立在榻前,指尖冰凉。林枫的困惑不似伪装,那北面神秘出现的势力,竟与他无关?那会是谁?是敌是友?目的何在?一个个疑问如同毒蛇,缠绕心头。
与此同时,寨墙上的短暂胜利并未带来多少喜悦。秃突大营后方的混乱持续了半日便逐渐平息,攻势虽暂缓,但斥候回报,敌军正在重新整队,更多的攻城器械被运抵前线,显然不打算给黑风寨任何喘息之机。赵龙、老刀等人的牺牲换来的,仅仅是延缓了覆灭的倒计时。
真正的危机,来自内部。
奇袭队近乎全军覆没的消息无法完全封锁,尤其是石头被抬回来时那惨状,以及王虎等人压抑的悲愤,如同瘟疫般在残存的守军和百姓中蔓延。绝望的情绪在无声地发酵。粮食见底,伤药耗尽,每一个黎明都可能是最后一个。有人开始偷偷收拾细软,眼神闪烁;有人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目光中充满了对柳娘子激进决策的怀疑与恐惧。
“早知道…当初不如降了…”
“二十个最好的弟兄啊…就这么没了…”
“再守下去,大家都得死…”
流言蜚语,如同暗夜中的鬼火,在残垣断壁间飘荡。
王虎察觉到了这股危险的暗流,提着刀巡营,用独眼凶狠地瞪视每一个眼神游移的人,用嘶哑的嗓子咆孝:“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谁再敢惑乱军心,老子先砍了他!”暴力暂时压制了表面的骚动,却压不住人心深处滋生的藤蔓。
这一切,柳娘子都看在眼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黑风寨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不仅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
黄昏,她独自登上最高的望楼,残阳如血,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孤零零地映在斑驳的墙砖上。寒风吹动她散落的发丝,带来北方秃突大营隐约的号角声和寨内伤兵压抑的呻吟。
降?逃?战?
三条路,似乎都是死路。
但…真的没有第四条路吗?
她想起林枫昏迷前那困惑的眼神,想起那支神秘出现的、手段狠辣精准的队伍。他们两次出手,一次救人(或灭口),一次袭扰追兵,目的不明,但显然对“鹰巢”抱有敌意。这证明,“鹰巢”并非没有敌人!在这北地,乃至更广阔的天地,存在着敢于对抗这股恐怖势力的力量!
黑风寨,或许不必独自承担这一切。或许…可以尝试寻找盟友?哪怕是与虎谋皮?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疯狂滋长。可是,如何联系?对方身份不明,是善意还是陷阱?如今黑风寨如同被困的孤岛,又如何能将手伸向外界?
就在她心绪纷乱之际,一名亲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低声道:“寨主,张头目有要事禀报,关于…林队正带回的那包零碎。”
柳娘子心神一凛,立刻转身:“带他过来。”
片刻后,负责后勤的张头目匆匆赶来,手中捧着那个从林枫处得来的、装着“山魈”和女细作遗物的麻布包。他面色有些古怪,低声道:“寨主,属下奉命清点这些物件,发现…发现那枚‘鹰巢’的铜鹰徽背面,似乎…似乎有极细微的刻痕,不像是装饰。”
“哦?”柳娘子接过那枚冰冷的铜徽,凑到眼前仔细查看。果然,在鹰徽背面不易察觉的边缘处,用极其纤细的线条刻着几个几乎无法辨认的符号,非字非图,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密码?
“还有这个,”张头目又取出一块从女细作身上找到的、看似普通的黑色腰牌,“属下清洗时发现,浸水后,腰牌边缘会微微翘起,里面…似乎是空心的。”
柳娘子眼神一凝,指尖用力,小心翼翼地撬开腰牌边缘的薄木片。里面,赫然藏着一小卷薄如蝉翼的绢帛!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绢帛。上面用极其细小的墨笔勾勒着一幅简陋的地图,标注着几个点,旁边配有那种古怪的符号。地图的范围,似乎超出了黑风寨乃至秃突部活动的区域,指向更北方…甚至越过了传统的边界线!而在其中一个标记点旁,用更小的字写着一个词,并非中原文字,柳娘子勉强辨认,似乎有点像…“灰烬”?或是“余烬”?
(Ash? Ember?)
一个大胆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划过柳娘子的脑海!这女细作,恐怕并非单纯的“鹰巢”成员!她身上带着联络图和密码,她的身份可能极其复杂!这地图标记的,难道是…某个秘密联络点?或是…那支神秘势力的据点?“灰烬”…是代号吗?
若真如此,林枫带回的,不仅仅是敌人的情报,更可能是一条通往外部、通往潜在盟友的绝密线索!
就在这时,又一名亲卫狂奔上望楼,气喘吁吁,脸上带着惊惶:“寨主!不好了!寨子东面…东面峭壁下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秃突的人!穿着打扮很奇怪!哨兵放箭警告,他们非但不退,反而…反而扔上来一个绑着布条的箭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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