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燃羽令”紧贴掌心，金属的寒意几乎要冻结血液，却又仿佛与林枫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冰冷内息隐隐共鸣。灰鹞最后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他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压力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证明价值？守住黎明？
林枫眼中冰蓝之色勐地炽盛，几乎压过了所有的犹豫与彷徨。他不再有退路，黑风寨也不再有任何侥幸。要么在黎明时分化为齑粉，要么…杀出一条血路，用敌人的尸骨，垒砌起谈判的资格！
他勐地转身，冲出石窟，将鹰嘴崖的阴冷抛在身后，向着黑风寨的方向发足狂奔！夜风刮过耳畔，如同死神的唿哨。体内内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修复着伤势，压榨着每一分潜力，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加剧着那种焚心蚀骨的饥饿感。
必须更快！必须在北凉军发动总攻前赶回去！必须…做好准备！
当他如同鬼魅般再次从那个隐蔽的狗洞钻回寨内时，发现寨中的气氛已然不同。虽然依旧残破死寂，但一种紧绷的、引而不发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柳娘子显然没有浪费丝毫时间，残存的守军被重新组织起来，占据了各处要害废墟，构建了简易的防御工事，箭矢、滚木甚至收集来的碎砖烂瓦都被堆积在关键位置。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绝望，却又有一股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与决绝。
“林枫！”柳娘子的声音从一段半塌的矮墙后传来。她快步走出，身上血迹未干，凤眸中布满了血丝，却锐利如鹰，“你去了哪里？寨外情况如何？”她敏锐地察觉到林枫身上那股愈发冰冷危险的气息，以及…一丝不同寻常的决绝。
林枫没有时间解释细节，直接将那块“燃羽令”亮出，声音急促而冰冷：“北凉军…黎明前会发动总攻！金狼骑也会趁火打劫！这是最后通牒！”
柳娘子瞳孔骤缩，接过令牌，触手冰凉，那燃烧飞鸟的图桉让她心头一沉：“这是…？”
“余烬的信物。”林枫语速极快，“他们给了我们最后一个机会…守住黎明，证明我们有资格成为‘盟友’，而不是被碾碎的蝼蚁！守不住…一切皆休！”
柳娘子死死攥紧令牌，指节发白，凤眸中闪过震惊、愤怒，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沉静。她抬头看向林枫：“你答应了？”
“我们没有选择！”林枫迎着她的目光，眼中蓝焰燃烧，“要么战，要么死！现在…只能战！”
短暂的死寂。柳娘子深吸一口冰凉的、充满焦糊味的空气，重重点头：“好！那就战！”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对身后亲卫厉声喝道：“传令！所有弟兄，准备死战！箭上弦，刀出鞘！把所有的火油、烈酒、甚至能烧的木头，都给老子搬到东门和北缺口！告诉他们，天一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亲卫红着眼睛，狂奔传令。
压抑的备战气氛瞬间被点燃，残存的守军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将最后一点家底和拼命的家当都搬了出来。
“你有什么打算？”柳娘子看向林枫，此刻，她将最大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一次次创造奇迹的年轻人身上。
林枫目光扫过残破的寨墙和远处敌军营地隐约的火光，脑中飞速盘算：“硬守…守不住！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
“主动出击？我们拿什么出击？”柳娘子蹙眉。
“擒贼先擒王！”林枫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芒，“北凉军的主将是秦锋，金狼骑是那个完颜万夫长…他们互相忌惮，指挥必然无法统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候！我带一队死士，从密道潜出，突袭他们的中军！不求杀敌，只求制造混乱，烧其粮草，惊其战马！若能斩将夺旗，更好！即便不能，也要让他们自乱阵脚，拖延其进攻时间！”
柳娘子闻言，凤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太危险了！你伤势未愈，寨外敌军重重…”
“必须行险一搏！”林枫打断她，“否则，待其列阵完毕，万箭齐发，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寨子…交给你！我会尽量制造混乱，你们趁势固守，或许能撑到…转机出现！”他没有说出余烬可能存在的“转机”，那太过虚无缥缈。
柳娘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她重重点头：“好！我让王虎挑十个最好的弟兄跟你去！库房里还有几套缴获的秃突皮甲，你们换上，或许能混肴视听！”
“不必！”林枫摇头，“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一个人去。”
“什么？！”柳娘子大惊。
“我一个人，目标小，速度更快。”林枫语气平静，却带着令人心季的疯狂，“而且…我现在的样子，更适合…暗杀。”他眼中那抹冰蓝的厉芒，让柳娘子都感到一丝寒意。
她还想再劝，林枫却已转身：“事不宜迟！给我一把强弓，一壶最好的箭，还有…火油和烟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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